第57章(第2/3页)

大理寺卿对那汪其征道:“老实交代,你是因何恩怨刻意将毒|药带来围场,意图行凶杀人?!”

汪其征闻言一时没有说话,霍玄照则是看了大理寺卿一眼。

这话看似是在审问,却是避重就轻,说得仿佛已经直接确定刺客是因为私人恩怨才动手刺杀一样。

这是想要把誉王给撇清啊。

汪其征也听懂了这层意思,对着大理寺卿意味深长的目光犹豫了一会儿。

想到说与不说的后果,还有以他所知誉王会有的反应,汪其征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顺着大理寺卿的话说道:“是,我跟那人早有积怨,之前还又吵了一架,差点打起来。我气不过,就想干脆把他杀了。”

大理寺卿见他知趣,心头微松,面上却是大义凛然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就因为跟人一时口角,就要在皇上在的围场里刺杀别人,真是罪无可赦!”

“……我当时气上头了,没想那么多。”汪其征闻言僵着脸说道。

他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也不说是故意刺杀人证,只说是私人恩怨,这样虽然将事情的恶劣程度降低许多,也能给誉王撇清,但对汪其征自己来说也已经是其罪当诛了。

他就算死咬着没供出誉王,但这么认了罪,誉王也不可能再保下他的性命,已经必死无疑。

之所以这样还愿意替誉王遮掩,不过是为自己的亲眷着想罢了。

不管供不供出誉王,汪其征必然都是个死,誉王也必然会试图撇清关系,将责任全部推到他头上。

若是他将誉王拉下水,即便事情坐实,誉王一个皇子也并不会真的被怎么样。反倒是汪其征自己,不光还是会没命,还定然会被誉王记恨,以至于连累亲眷。

如此一来,倒不如干脆自己把事情扛下,还能换得誉王的感激恩情,多照顾一些他的身后事。

大理寺卿自然也是知道这些关窍,这才会引导着汪其征这么说。

只要对方认罪,那事情就好办了。

此事的框架定了,其他细节上的问题,大可再想办法描补便是。

大理寺卿觉得霍玄照应该也是不想跟誉王结怨的,应该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知道霍玄照却是冷笑了一声,不客气地道:“一时气上头,还知道提前准备毒|药带到围场来?”

“明明那人周围守备森严,还能冲动到非要这时候跑来杀人?”

“这么处处都是漏洞的说辞,你在这儿骗傻子呢?”

“傻子”大理寺卿的脸色顿时一僵:“……”

汪其征本就是胡乱拼凑的借口,被这么一问就没了话。

大理寺卿见状顿时感到一阵气闷。

原本好好的形势,霍玄照这么一弄可就直接遮掩不过去了!

这些粗鄙武夫可真是够轴的!非要刨根究底难道对他有什么好处不成?!

眼看着霍玄照要给人上刑严审,大理寺卿眉头紧皱,怕再强行替汪其征圆谎,这一板一眼的夯货会跟永宣帝告状,只能稍微意有所指地暗示了几句:“你做了什么都得老实交代,春猎来的可都是贵人们,你一个小小家将,可别因为受不了大刑就胡乱攀扯。”

汪其征已经想清了利弊,便还真没有供出誉王这个指使之人来。但他本来是想什么都不说,然而终究受不住刑,还是把事情的真相吐露了。

汪其征把他们给鹿下药好将其追踪猎获,以及得知事情疑似败露后,为免受到牵连决定将人灭口的事都清清楚楚地交代了出来。只不过把誉王给摘了出去。

按汪其征的说法,是他们为了帮誉王获得头名主动策划下药,又在发现事情可能暴露后擅自想要动手将人灭口,誉王并不知情。

大理寺卿虽然猜到下药一事可能跟誉王有关,但倒是没想到原来是为了抢占“逐鹿”先机,这……这也真是“奇思妙想”了。

原本大理寺卿还想着,春猎向来都是厉王猎到鹿,鹿会被下毒是为了毒害厉王呢。哪知道只是为这?

怪不得说那鹿毒性不强,原来是没打算毒人,还要自己吃的。

偏偏用了这种手段,誉王也还没抢过厉王,鹿到了厉王手里,还被挖出了下毒一事,这真是……

也不知该说是誉王运气太差,还是该说厉王着实厉害了。

大理寺卿对这结果颇有些感慨无言。虽然汪其征把誉王撇得干干净净,但有脑子的人都不可能相信誉王真的完全不知情,不过他即便心里唏嘘誉王偷鸡不成蚀把米,面上也还是假装信了,对霍玄照道:“我看他已经是彻底说了实话了,真相应该便是如此。”

“皇上还在急着等咱们复命,不若便先以此结案,请皇上定夺再论吧?”

霍玄照看了他一眼,这回倒是没再反对了。

反正就算攀扯到誉王头上,也不过是罚点俸禄禁闭的事。他要是再用刑,非要让这人供出誉王,反倒要被人说是屈打成招了。不如干脆就这样。

就算明面上说是不关誉王的事,但明眼人自然都看得出这就是誉王干的。比起一点惩罚,传出这等丑事名声变差,对他竞争储位的影响才是最大的。

霍玄照跟大理寺卿去给永宣帝汇报的时候,时间还没过很久,永宣帝仍然怒气未消,直接让他们当着众人的面说了结果。

霍玄照也不含糊,直接把受了一番刑的汪其征拖了过来,让他自己再在永宣帝面前说了一遍。

誉王一看到汪其征凄惨的模样就越发感到不妙,把手藏进袖子,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这才能勉强维持镇定,没有直接在人前失态。

汪其征交代的时候,誉王感觉完全是度日如年,杂乱的心音伴随着汪其征虚弱的声音,听得他又慌又怕,急得几乎分辨不出对方到底说了什么。

艰难地熬过了这漫长的一段时间,誉王先是觉得完了,下药和灭口的事这下都被人知道了。接着又稍微松了口气,至少汪其征没有把事情扯到他的头上。

但很快,誉王就又感觉到如芒在背。

品级高的达官贵人们这时几乎都在,听了汪其征的话,一个个都忍不住把惊异而古怪的视线投向了他。就连那些投靠了誉王的,这会儿也用意味并不怎么好的目光看着他。誉王的外祖,左相,更是极其不满瞪了他一眼。

而永宣帝的眼神就更可怕了。

他阴沉着脸看向誉王,直接将手边的茶盏砸了过去,大怒质问道:“这就是你手下的人办的事?!”

亏他之前看誉王表现无辜,还想着会不会是其他人故意收买了他的家将,以此陷害他!哪知道实际上完全就是为了给誉王揽功才搞出的事!

“下药和刺杀的事,你真的都不知情?”永宣帝冷冷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