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醋与喜欢

“你为什么告诉赵伦持我一直病着,还没好?”涟卿看他。

他也看了她一眼,避重就轻,“哦,还有什么想问的,一起问了。”

涟卿眨了眨眼,继续双臂环着他脖颈,靠在他背上,继续道,“你还告诉过他,我前日说不出话,没办法见他?”

“嗯。”他继续不否认。

她凑近,“你是不是一直不待见赵伦持?”

他继续轻嗯。

涟卿轻声道,“陈壁告诉过我,你一直不喜欢赵伦持,当年京郊大水,原本赵伦持应当带禁军驰援,他却因为喝酒误事,导致那场洪灾中,你的好友,孤军作战,为了救人葬身在洪峰当中,所以你一直不喜欢他。”

“陈壁!”陈修远提高了音量。

书斋外传来陈蕴强忍着笑意的声音,“主上,陈壁说他今日休假了!”

陈修远:“……”

涟卿笑开。

陈修远淡声,“让他明日也休假,我年关前都不想看到他。”

陈蕴没忍住笑抽,“是,主上,他说他知晓了。”

陈修远脸都绿了。

“主上,那我可以也休假吗?”陈蕴继续问,“最近吃甜了,齁着了。”

涟卿:“……”

整个王府都知道陈蕴不吃糖……

陈修远放下书册,平静道,“都滚,陈玉留下。”

涟卿真的觉得,好像从来没有人能把“滚”字说得这么淡然优雅,除了他。

陈玉一脸懵。

“都交给你了!”陈蕴拍了拍他肩膀,然后光明正大开溜。马上年关了,看多了实在齁得慌啊!

陈玉茫然。

“还有要问的吗?”陈修远看她。

她摇头,“但是还有要说的。”

陈修远不出声了,他再多听赵伦持这几个字几次,眉头都要拢紧了。

“赵伦持他……”涟卿刚开口,被他拽入小榻上,唇间吻上她唇间,她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亲她的时候惯来温柔,但这次似是略有恼意,她唇畔都有些被他亲疼。

等松开她时,他幽幽看她,“真看不出我吃醋吗?”

涟卿:“???”

陈修远头疼。

“为什么要吃赵……他的醋,没有由来啊?”涟卿低声。

陈修远看她,她这么聪明,是真想不明白?

涟卿诧异看他,他低声道,“今日之前,是因为在三全台落石下,护着你的人是赵伦持。我是嫉妒,嫉妒那个时候陪着你的人不是我。我自责,内疚过,当日怎么不陪你一起去三全台,如果一起去了,是不是就能护着你,也不会让你的手伤成这种模样,回京后又大病一场,高烧四五日不退……”

涟卿微讶,“……”

“那,今日之后呢?”她眨了眨眼看他。

他悠悠道,“涟卿,赵伦持有多重要,值得你一直同我提起他?”

涟卿瞪大了眼:“我……”

他看她。

她低声娇嗔,“你空穴来风就行,我提也不让提?”

他鼻尖抵上她鼻尖,轻声道,“以前不这样,现在因为他,都学会同冠之哥哥顶嘴了,还叫空穴来风?”

涟卿想说话,他重新吻上她唇间,“小尾巴,冠之哥哥要有一日忍不住了,怎么办?”

他的轻吻温柔又细腻,再加上方才那句话,暧昧而让人浮想联翩着。

她伸手攥紧他衣襟,一颗心砰砰跳着。

他慢慢松开唇边,伸手绾过她耳发,“下次,你唤冠之的时候……”

她微怔,他凝眸看她,而后笑了笑,起身起来没有再说话。

涟卿仍楞在原处。

等忽然会意时,他已经撩起帘栊离开屋中,涟卿整张脸红透……

*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后日就是年关了。

因为年关要入宫同天子和念念一道,所以要循礼穿戴入宫的礼服。

早两日的时候,陈修远就让陈玉安排了京中的成衣坊来府中量体裁衣。敬平王府要的衣裳,成衣坊连夜赶制,正好今日送来试穿。后日才是年关,有不合适的地方,细小的修改,当场就能调整了;大一些的处理,一日也能修改完再送来。

涟卿先去试衣裳,陈修远原本也要试的,陈壁上前,“主上让查的三全台有消息了。”

陈修远放下衣裳,注意力都在陈壁这处。

三全台当日的确有天灾也有人祸,京兆尹和禁军也都追查过此事,但此事太过蹊跷,陈修远是不信。

虽然此事未必与涟卿有关,涟卿只是遇上,但滑坡滚石多是夏日之事,三全台这处即便三面环山,但早前就加固过,也已经多年没有遇到过滑坡滚石,刚好这次论道大会,去的人多,再加上拥挤,所以促成了这次滑坡滚石……

是说得通。

但说得太通了!

就因为太过顺理成章,所以多少有些刻意。

他让陈壁去查。

京兆尹和禁军都有自己的考量,此事如果要深究背后的隐情,恐怕京兆尹和禁军都未必能吃得下来。

这原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如果没有得到天子或是宁相首肯,此事即便大张旗鼓去查,也未必能查到什么,反而得不偿失,所以京兆尹和禁军轻易不会彻查到底。

但他可以。

都知晓陈卿这次去听论道大会,在三全台出了事,大病一场,即便有人发现他在查这件事,也合情合理。

陈壁低声道,“此事是有些蹊跷,但又……”

陈修远看他,“说。”

陈壁近身,“此事发生之前的四五个月,三全台曾经大规模修缮过。”

陈修远拢眉,“继续说。”

“原本,三全台就是隶属于国子监的书院,年久,但周围也还算安稳,四五个月前,有房屋屋顶坍塌,此事报到了国子监处,国子监起初只是想修葺屋顶,再在排查各处隐患的时候,发现有些沿山而建的横梁老化了,有坍塌风险,所以当时的工匠向国子监说明了此事,国子监各位大人的意思是,全面修缮,此事工部还拨了银子,寻了工匠。”

陈壁说完,陈修远眉头拢得更深,“什么时候工部这么好说话了?年年哭穷,各处的工事都来不及修缮,却听国子监叫了几声,就将京郊这一处一年都用不上几次三全台修缮了?还是全面修缮?”

此事若要深究,恐怕都是猫腻……

但猫腻不可怕。

可怕的,是很多东西借着猫腻的幌子,让人掉以轻心……

“然后呢?”陈修远继续问起。

“此事是其一,其二,原本这场论道大会并非举足轻重的一场盛会,但在十月的时候,宁相见过曹大家和傅大家,原本曹大家和傅大家都不会出息这场论道的,但见过宁相之后,宁相说起可能会去三全台这场盛会,也邀请了曹大家和傅大家,宁相在国中素有威望,而且,也是宁老爷子的养子,曹大家和傅大家都同宁老爷子私交甚深,所以宁相邀请,曹大家和傅大家就决定赴三全台这场论道盛会了,就这样,原本一场名不见经传的论道大会,就因为如此,成了一场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