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娇矜【增2000】(第2/3页)

哪怕谢婉之那时候根本没有写作的打算。

赵明修小时候其实和谢婉之不太亲近,更敬爱赵明修,在他看来,博学多识,能力出色,在家里总是情绪稳定的父亲比谢婉之更值得信任。

可惜赵平北的全部耐心似乎都留给谢婉之。

他上初中的时候,谢婉之的精神状态就已经很差了,不被允许外出,不被允许有自己的工作。

她不喜欢赵平北,也不喜欢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赵明修。

只有赵雾灵还小,天真烂漫,踮起脚尖才可以碰到坐在椅子上的大人,没有被她清冷的神情吓到,熨贴的小手去擦掉谢婉之的眼泪,声音也细细的,说。

“伯母,不要哭。”

那么小,那么柔软,没有被权力浸染过的天真和善良,谢婉之被这种纯洁触动,弯下腰,抱起赵雾灵,眼泪继续簌簌地流下来。

谢婉之愿意和人相处,赵平北无疑是最高兴的,频繁地留宿赵雾灵,甚至在老宅为自己的侄女单独准备了房间。

一天的工作结束以后,赵平北把公文包放在一边,蹲下身抱起赵雾灵,边哄边走向谢婉之:“灵灵乖,我们去看看伯母在做什么。”

谢婉之眉眼还是嫌恶的,但不想在赵雾灵面前和赵平北吵架,耐着性子,抬手帮赵雾灵擦掉额边的细汗,整理贴在耳边的碎发。

赵平北就抱着赵雾灵,眼神落在对面的谢婉之身上,唇角有淡淡的笑意,好似谢婉之和他说话是多么大的荣幸。

赵明修那时候心里很不平衡,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更喜欢自己的堂妹,而不喜欢他。后来知道了,也就不觉得不公平。

事情似乎在慢慢好转,赵雾灵连乘法口诀都背不利索,却天生就有治愈人的能力。

转折发生在赵平北的同僚举办聚会,连赵明修都穿上西装赴宴,老宅里只留着谢婉之和赵雾灵。

谢婉之精神状况欠佳,但因为赵平北的重视,老宅里的佣人不敢怠慢。

赵雾灵在地毯上玩七巧板,谢婉之用各种理由把佣人支开,手里还握着诗集,吩咐身边的最后一个佣人。

“把灵灵抱去外面的花园逛逛,透透气。”

佣人有点迟疑:“夫人,我一会儿再抱吧。”

谢婉之身边不能离人,是赵平北最后的底线。

诗集的边角被谢婉之捏皱,她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站起来,自己去找外套:“那我抱她出去吧,一天在房间里也怪闷的。”

佣人松了口气,只以为谢婉之是想赏花,应了声好,去安排。

花园里是品种繁多的花卉,赵雾灵拿着小荷包,想要收集花瓣做香包,被谢婉之制止。

谢婉之蹲下来,去摸她的发顶:“灵灵要不要和伯母玩捉迷藏?”

赵雾灵其实有点想吃糕点,但不想让温柔的伯母伤心,奶声奶气地应好。

她已经想好藏在哪里了,花园的角落就是酒窖,不起眼的角落,伯母反应慢慢的,肯定找不到。

谢婉之面无表情地看赵雾灵走近酒窖,犹豫了几秒后狠下心,从外面上锁。

同僚的聚会上还有赵平北的上级,他不会提前离场,谢婉之的外套里衬里有她的所有证件。

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受够了赵平北的控制,受够了老宅里佣人的监视,受够了像犯人一样的活着。

后面的事情就不可控了,酒窖里恒温恒湿,为了防止光照改变酒的品质,没有任何光照。

无边无际的黑暗,赵雾灵只在里面呆了五分钟就有些难受,哭哭啼啼跑去开门时却发现门已经上锁。

偏僻又远离别墅主体,连呼喊声也变得微弱。

因为谢婉之的消失,别墅里陷入混乱,佣人们几乎是隔了四五个小时才发现被锁在酒窖里,已经惊恐到昏厥的赵雾灵。

赵雾灵怕黑的毛病应该也是从那个时候有的,害怕封闭狭小又黑暗的空间,但是在十几岁时才偶然发现,心理医生解释为一种应激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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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冲刷着玻璃门,前台小妹有些昏昏欲睡,偷看了一眼老板,悄悄往iPad里面下载电视剧,准备回去后消磨时间。

拿根充电线的功夫,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没撑伞,雨水顺着西装裤落在地上,前台小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来咨询的常客。

撇了撇嘴,示意助理去接待。

其实已经过了宋时礼的接诊时间,旁边的助理要起身解释,被宋时礼抬手拦住。

江也的西装边缘还沾着雨水,和他平常精英的形象相悖,宋时礼觉得有意思,还有心思开玩笑。

“江总,休息时间咨询,可是要付双倍诊金。”

毕竟他是业内顶级的咨询师,按分钟计价。

片刻后看到江也阴郁的神情和脸侧的红印,顿住,宋时礼转头吩咐助理去把办公室门的打开。

“你今天上午说最近都不会来咨询。”

本来都准备下班,宋时礼重现摊开诊疗册,从旁边拿了抽纸盒递给江也:“怎么现在来了?”

江也接过纸巾,先去擦腕表上的雨水,抬头:“她让我来。”

混混沌沌,脑子里只记得赵雾灵的话,让他来看医生。

宋时礼只觉得江也这人太擅长区别对待,之前催促他看病都需要李远川转达几次,怎么现在赵雾灵一说他就要来。

江也的手放到桌面上,语气疑惑:“我的手一直抖。”

手抖?

宋时礼挑眉,忘记具体细节,于是去翻一旁的资料,随口问:“李远川送你来的?”

既然江也的手在一直抖的话。

江也摇头,下一秒宋时礼语调都抬高:“江也,你疯了。”

精神状态不稳怎么能开车,没出车祸算他命大。

随手取下来胸前口袋的钢笔,宋时礼塞到江也手里,没什么好脾气,做简单的测试:“握住。”

“放开——再握——”

江也照做,宋时礼低头在观察,过了几秒后挑眉,收回钢笔,恢复正常。

“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心理问题的躯干化,情绪太激动了确实会这样。

“那就开药。”

江也的语气也很冷漠,希望自己在赵雾灵面前看起来尽量是正常的。

宋时礼绝对是看在优渥报酬的份上才容忍他:“这又不是病理性的,我没办法开药。”

而且江也现在的症状并不严重,事实上,从宋时礼的记录来看,江也在赵雾灵回国前病情一直都很平稳。

最初为江也进行治疗时宋时礼也签署过保密协议,他那时对致远资本略有耳闻,以为自己会听到什么金融界的密辛,或者这位创始人内心的阴暗面。

治疗第一天,宋时礼听江也诉说他糟糕的原生家庭,私密的空间里,江也足够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