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不死不休(第2/3页)

“谢谢你,渡边先生。”槐诗充满礼貌地感谢:“厨房是每一个主厨的领地,没想到你竟然愿意让我贸然借用。”

“没关系。”神情肃冷的厨师用一贯的冷漠声音说道:“毕竟这么多年来,本店还是第一次接受厨魔的请求,尽管技艺稍显稚嫩,但这一份对料理的真诚心意无愧于你的身份。”

“只是见习而已。”

槐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无需客气,凭你如今的技艺,去参加正赛的话,应该也能够夺得靠前的排名了。”主厨淡淡地说道:“只凭着火候的控制一项,就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你,宛如交响乐一般地料理方法也让我大开眼界。”

两人颇为融洽地交流了几句之后,槐诗便端起了前菜,告辞离去。

推开厨房的门,走入空旷的客厅之中。

最后,缓缓地将菜盘放在了唯一的客人前面。

座椅之上,被束缚的林瑜面色铁青,好像已经骂到嗓子都哑了那样,只是凶狠地瞪着槐诗的脸。

“就这些?”她低头看了一眼餐盘,沙哑地嗤笑:“凭你那一手不入流的技艺,在女巫的面前班门弄斧?”

“别这么说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些日子我可是进步了很多来着。”

槐诗微笑着,掀起汤碗的盖子,将汤碗推到了她的前面。

“请用吧,女士,这是开胃的汤品。”

林瑜的表情抽搐着,努力地抗拒着锁链的束缚,可是无形的力量却操纵着她的手足,让她的手僵硬地抬起,抓起汤勺,颤抖着,一寸寸地伸向了汤碗之中。

此刻的阴魂圣痕,如同附身恶鬼一样,正纠缠在她的躯壳之中。

凭借着悲伤之索的压制,鸠占鹊巢,将她的身体化为了自己的容器,畅快地享受着黑暗地源质,放声高歌。

就好像吞下了一勺光明那样。

晶莹剔透的汤汁落入了喉咙之中,林瑜剧烈地颤抖起来,放声惨叫,嘶哑地咆哮,面孔之上无数的裂纹浮现。

浓缩在汤汁之中的解脱者之尘流入了她的肺腑之中,纯粹的安宁、喜悦和解脱如同光芒的海潮一般扩散开来,撕裂了被黑暗所侵蚀的躯体,如硫酸那样嗤嗤作响,自内而外地带来肉体和魂魄的双重痛楚。

化蛇圣痕痛苦地痉挛着,瞬间浮现诸多裂痕。

“怎么样?”

槐诗以手托腮,微笑着,端详着她一口口地将自己精心制作的汤品饮尽,一滴不剩,满意地笑了起来:“是不是胃口大开?”

“呸!”

林瑜张嘴,吐出了带着粘稠血色的口水,口水落在槐诗的脸上,被餐巾轻描淡写地拭去了。

微笑着的少年抬起手,打了个响指,隐约的影子端着餐盘从厨房里迈步而出,毕恭毕敬地呈上了今日晚餐的头盘。

“可惜,上菜的顺序错了,应该后上汤品的。”

槐诗遗憾地叹了口气:“第一次在大厨房工作,没有配合过,速度有点慢,造成您的用餐体验打了折扣,还请多多见谅。”

回答他的只有尖锐的咒骂,还有刻骨的怨毒和憎恨。

“何必如此恼怒呢?”

槐诗淡定地看着她,端详着她绝望地抗争,颤抖着手,一口口将充盈着无尽愤怒的料理吞入口中的样子:

“有句俗话说,世界痛吻我,报之以歌……你会唱歌么?”

死寂中,只有痛苦的惨叫声响起。

劫灰的精粹和瘟疫的猛毒自躯壳之中爆发,带来无穷尽的绝望和疯狂,一点点地撕扯着她的灵魂和理智。

可不知为何,在寂静中,那惨叫声却仿佛歌声一样的婉转悠扬。

槐诗满意地点头,挥手。

副菜呈上。

散发着淡淡焦香的白色鱼肉上,染着一层隐约的墨绿色,令人食欲大开。

“这是我新学到的瘟疫龙利鱼,尝尝看,大概有十几种精心培育的变种,相信每一口都是不一样地感觉。”

“有本事就杀了我啊!废物!”

在魂魄撕裂地痛楚中,林瑜怒视着槐诗,眼角崩裂,一行鲜血缓缓流下:“连杀人都不敢么?你这个窝囊废,狗杂种……”

“本来的话,是应该这样的,但现在不行。”

槐诗十指交叉,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端详着她痉挛地面孔,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林小姐,你伤害了我的朋友。

虽然我觉得我们之间真正的友情可能只持续了那么荒谬的一瞬间,而且那个家伙,又傻,又中二,还喜欢自说自话……但当他要死的时候,我真得很难过。”

“所以,这种难过,一定要让你感同身受才可以。”

在猛毒和瘟疫的扩散之中,无数斑点和烂疮从林瑜的面孔之上浮现,令那一张扭曲的面孔越发狰狞和疯狂。

“你会后悔的,槐诗,你一定会!”

她嘶哑地尖叫着,嘶吼:“等我离开这里之后,和你所有有关系的人都要死!”

“啊,我知道。”

槐诗平静地点头,“我相信,你大概做得出来吧。”

如此,淡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让一个人死就让一个人死的自信和优越感,但我觉得,你多半是想要让我死的。

以后,我的生活可能会很麻烦吧。”

他停顿了一下,认真地问:“林小姐,我的生活已经很麻烦了,但我由衷地希望麻烦能够少一些,你懂我的意思么?”

“呸!”

林瑜嗤笑,用尽全力地向他吐口水,可是却没有力气了,口水落在盘子里,又随着刀叉的分割,和鱼肉一同回到了她的腹中。

带来无以言喻的痛苦。

“看起来,你大概没懂,不过我懂你的意思了。”

槐诗静静地看着他,平静地如同冰霜:“或许从小你生长在很优渥的环境里,或许你被保护的很好,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你的,只不过有些东西暂时不是……

因此,你从来都没有想明白过一件事。”

“死,是很可怕的东西。”

他轻声叹息,“所以,你不知道我有多不想死。”

槐诗挥手,角落中的侍应生便恭谨地上前,手捧着红酒,将一线猩红倾倒进酒杯之中,带着铁锈味的酒液如此粘稠。

“你不是想要杀死我么?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槐诗端起酒杯,端详其中涌动的猩红,“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说就可以了。”

紧接着,随着林瑜的眼瞳扩散,那一杯佐餐的红酒缓缓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无数恶毒的源质在其中酝酿着,演化出杀意的红。

如此刺眼。

“喝吧,这是我的血。”

少年微笑着,却狰狞如恶鬼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