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4/5页)

刘子岳有种给自己挖了坑的感觉。

龙天禄也不是完全听不进去劝,他仔细思量了一番刘子岳的话,道:“是小的太急切了。”

刘子岳笑道:“你已经将龙江船厂打造得很好了,假以时日,咱们龙江船厂一定会成为广州名副其实的第一大船厂。”

龙天禄拱手笑道:“小的定不负公子的期望。”

没有他们出手,急需用钱的罗英才最后还是找到了一家船厂,以一万二千两银子的价格将船厂一半的商股卖了出去。

果然,罗家人不肯认,觉得这是祖宗留下来的基业,罗英才没有卖的权利,双方开始了漫长的扯皮。

而罗英才这个败家子,拿了这么大笔钱,知道罗家人饶不了他,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过年都没有回家,听说有人在赌坊看到过他一掷千金。

刘子岳去兴泰过年时,池正业的船星夜兼程,终于赶到了京城。

京城今年有零零散散几家卖白糖的,但数量都不多,难以满足京城巨大的市场。尤其是年底,京城这些大户人家自己要过年,还要举行各种宴会招待客人,送客人礼物,席上甜品甜点都少不了的,去年用惯了无色甜蜜的白糖,谁还愿意用以前的黑砂糖,多没面子。

所以家家户户都开始采购白糖,这导致京城市面上不多的白糖很快就卖光了,距过年还有四天的时候,京城市场上已是一糖难求。

因此池正业这一船的白糖来得正是时候。

因为池家在京城的铺子也被抄没了,自己支摊子太慢了,耽误时间还容易生出事端,池正业这次不打算零售,而是卖给这些本地的商家。

他让人挨个通知了京城卖糖的商家,告知对方码头上有一艘船有糖,一百二十文一两,想买的赶紧去,售完为止。

商家们得了这个消息,连忙组织马车和银钱赶去码头拿货,怕去晚了没有,有些天快黑了都出发,半夜也打着火把赶路。

以至于大晚上的都有客人来。

因为不知道这艘船上有多少货,怕拿少了不够卖,商家们一个个卯足了劲儿,自己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除了京城,周边比较繁华的州县,池正业也派了人去通知当地的商户。

因此,连续几日,源源不断有商家到码头来拿货。

十万斤糖,只用了不到四天就卖光了。

收了钱,也不管正好是大年三十,池正业就带着船员们启程南下回家去了。

他们来时像一阵风,去时也像一阵风,瞬间就跑了个没影儿,从头到尾,除了几个去散布消息的伙计,其他人连船都没下过。

但他们的到来却一下子解决了京城过年缺白糖的事。

很快,不少大户人家都买到了白糖,宫宴,家宴,也都用上了白糖。

这事很快也传到了太子耳朵里。

他回府后将曹主薄叫来询问:“听说前几日来了一艘大船,运了不知多少糖,所以京城又都用得上白糖了?”

曹主薄点头:“殿下的消息还真是灵通,确有此事,臣家里本来都没买到白糖,过年前一天,忽地听说街上好多店铺里都有糖了,这才买到了,就是这艘船运来的。”

太子眯起眼问:“你可知道这艘船是谁家的?打哪儿来?总共运了多少白糖进京?”

曹主薄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太子应该是想用这一家。也是,想当初同样是卖白糖的池家,多好用啊,出钱出力从不含糊,可惜才用了不到一年就让楚王那家伙给废了。

至今想起来,曹主薄都还觉得有些遗憾。

商贾虽说地位低,但听话,有钱,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也没有比这更好使的棋子了。如今池家被楚王废了,若是能再招揽一个有钱又好用的,为太子殿下所用,也可缓解银钱之急。

于是他说:“臣这就派人去查。”

第二天,曹主薄便给太子回话了:“殿下,臣已经查过了,这艘船叫山岳商行,听说是江南来的,臣已经让人去打听他们的来历了。不过估计得要一段时间,因为这家商行在京城并无店铺,他们在码头就将糖全部卖了就走了,京城无人跟其有交情。”

太子听了点头:“查仔细一点,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带到我这儿。”

曹主薄拱手笑道:“殿下尽管放心,臣已查过他们这次带来的白糖都有十万斤之巨。批发给那些商人的价格都是一百二十文一两,单是这一艘船的白糖便卖出了十二万两银之巨。这个山岳商行之富可见一斑,臣甚至怀疑,池正业去年就是从他那拿货的。今年池正业消失,京城的白糖就少了一大半。”

太子听得心头火热,又有些嫉妒和不平,咬牙说:“这些个商贾,比我堂堂太子都还要阔绰!”

他一年的薪俸都没有十几万两银子。

曹主薄连忙笑道:“殿下说笑了,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天底下以后都是殿下您的,能为殿下效力是他们的荣幸,若知道殿下看中了他们,他们必定双手将银钱奉上。”

太子这才转怒为笑:“这倒是,他们若能为我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只是事情并不如他们所预想的那样顺利,因为派出去的人花了不少时间,连这个山岳商队是从哪儿来的都不知道,江南更是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商队的名字。

而且江南也没有白糖,去年过年,江南的白糖极为匮乏,价格高得跟京城差不多。

找不到山岳商行,下面的人倒是打听到,江南的白糖多来自广州一个叫刘记商行的,听说他们每年都出产不少白糖,而且在广州白糖只要四五十文一两。

得了这个消息,曹主薄才去汇报给太子:“殿下,没找到这个山岳商行,但臣找到了一家可代替的,便是刘记商行,听说他们连续两年售出不少白糖。而且价格极为低廉,在广州只卖四五十文一两,不少商人的白糖都是从他们那儿拿来的。听说那个刘记不止有白糖,现在市面上很流行的棉布也是出自他家。这个商行在广州极为有名,每年光是白糖棉布这两项便赚了大笔的银子。”

太子皱眉:“怎么是南越那等偏远落后之地?”

曹主薄说:“殿下,南越虽整体落后,但广州听说还可以,也有些富人。当然殿下若是不愿用他,臣再物色其他人。”

太子嫌弃归嫌弃,但他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棉布和白糖卖得多贵啊,这两者的利润太高了,这么赚钱的买卖,他也眼馋。若能将这个刘记纳入麾下,每年进贡大笔的利润给他,他就不愁缺银子了。

“不必,离得远也好,不用担心我那些好兄弟又来使绊子了。就这个刘记吧,你派个人去知会他们一声,等他日我……我会记得他们功劳,必不会亏待他们。”太子一副开恩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