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4页)

珍珠约莫有李子大小,圆润光滑,阳光下漾着白色的光晕,明显比昨日在水潭处看到的那一颗还要珍贵。

大鳖推着两粒水泡泡往前游走,其中一粒是饴糖,另外一粒是黄符。

数个水涡涡被它卷起,它慢悠悠的声音落在顾昭心里。

“说了是好朋友了,你都送我礼物了,我怎么能落后?”

“我们水族可不是小气的!”

顾昭失笑。

“是是,还是你们水族的豪气!”

大鳖:“嘿嘿。”

很快,大鳖没入江水不见踪迹,樟铃溪江面波光粼粼,瞧过去一片平静。

......

顾昭往谢家走去。

“这里这里。”赵家佑招呼顾昭,他占了一个空闲些的空地,顾昭瞧了瞧,他屁股下居然还有张板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周围听热闹的人已经走了一茬,现在又来了一茬。

顾昭过去的时候,谢振侠正在回答新来街坊邻居的问话,顾昭挤了进去,站在赵家佑旁边。

“谢阿翁,敲你闷棍的贼人是谁,你只管说,咱们玉溪镇民风淳朴,可不兴出这等恶人,您放心,他便是去了州城,去了省城,抑或去了王都,他的老巢也在咱们这儿,寻不到他,咱们寻他家里人算账去。”

旁边的人应和,“是是,他总有个父母兄弟,妻儿子女,总不能是天生地养的吧,别的不说,这汤药费,他的家里人总得掏一掏吧,阿翁这次可是遭了大罪了。”

“呵呵,我没事我没事,劳大家担心了。”谢振侠摸了摸缠了白带的脑袋瓜,乐呵的笑了两句。

“不行,阿翁就是心太善,这等恶事可不能姑息!到底是哪家的儿郎?阿翁快说,我等以后也好避一避他。”

大家伙儿七嘴八舌的问着恶人的信息。

“这......”谢振侠想了想,摇头道。

“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后生,身量这么高,这么瘦,穿了一身不合身的蓝布袄子,说实话,以前我也没有见过他。”

谢振侠比划了下林中吉的模样。

但这样的身高,这样的身子板,玉溪镇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实在让人想象不出,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谢振侠沉默片刻,摆手道,“嗐,现在仔细一想,我可能是运道不好,遇到疯子了。”

“哦?这话怎么说?”大家伙都好奇了。

谢振侠:“别看那后生郎生得不错,但他一脸的胡子虬髯,整个人瞧过去阴阴的,怪模怪样……”

“上船了还一直说什么自己会荣华富贵,衣锦还乡这样的臆话。”

“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你们知道吗?他敲了我的脑袋瓜,看我在水里扑棱,居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说谁让我用水娘试探他,有这场祸,都怪我自己话多又多管闲事。”

谢振侠说起那日,脑海一下便浮现了当时的情景。

从虾儿岛出发后,他一路摇桨。

那日水逆风向也不对,他摇得格外的累,傍晚时分,瞧着太阳快要落山了,他打算找一个地方停停歇歇,煮点东西吃吃,等第二日再走。

船上那客人一反前一天的沉默,话多了一些。

除了问船划的方向,还问了行船要注意的地方,待知道约莫只有小半天行程时,客人若有所思的沉默了。

……

谢振侠怨自己,“唉,也怪我没有多想,正常船客哪里会对这些感兴趣,我啊,唉,老糊涂了,他问啥,我就和他说了什么,活该被人家敲棍子丢河里喽。”

大家伙儿纷纷安慰道,“不怪您,人心隔肚皮,是那人太坏了。”

谢振侠心里好受了一些。

那一片水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好江心长了棵老树,树是枯了,给他泊船却还是够用的。

不想,那客人趁着他泊船时候,操起棍子就朝自己的脑袋砸去……

他一懵,还不待反应,人便被推到了河里。

甲板上,那人扔了木棍,换上他撑船的竹蒿,一下下的朝他敲来,他支撑不住了,人往下沉。

透过江水,他瞧见那人嘴角挂着怪异的笑,怀中还抱着他一直宝贝的黑布兜,喃喃道。

“嘿,这都是你自找的。”

“谁让你用水娘试探我了,呵呵,自找的......自找的……”

.......

谢家院子。

谢振侠想到这,还打了一个寒颤,庆幸不已。

“还好有龟爷爷救了我,不然,我这次是真的要葬身鱼腹,尸骨无存了。”

“是啊是啊,不过,这也是阿翁你好人有好报,要不是你放了它,它也不会救了你,这一报还一报,可见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谢振侠摆手,笑呵呵模样。

“不一样不一样,龟爷爷那一下还是我抓它的,本来就该将它放生。”

“难怪咱们老祖宗都说了,这东西向来是年老成精,那等不寻常大小的物事啊,它不是有灵就是有怪,福祸难料。”

“以后,你们要是捕到不寻常大小的东西,该放的还是要放。”

众人心有戚戚的点头。

“不过,那人说的水娘,这又是何意?”一个瘦高的妇人不解了。

谢振侠也搞不明白,“谁知道,那就是个疯子吧,说什么我拿水娘试探他,我这一路拢共就和他说了一些闲话。”

“像什么酒好喝啊,菜好吃啊……哪里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谢振侠自己都郁闷了。

“真是白瞎我给他煮的鱼汤了,瞧着他瘦弱,我心里怜惜得很,鱼头和鱼肚那块最嫩的肉,我都是盛在他碗里的。”

“……谢阿翁仁义啊。”

“是是,这也是上天看不过眼,樟铃溪的水神都不收您,特意派了龟爷爷来救您了。”

大家纷纷开口,发表自己的想法。

谢振侠:“呵呵,是是,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以后啊,后福一定满满的。”

……

周围时不时还有喁喁声音传来,顾昭在谢振侠说到水娘时,眉头便蹙上了。

水娘?

酒好喝,菜好吃?

该不会是……豆腐娘姚水娘的豆腐干好下酒吧。

顾昭:......

她也不敢多问,就怕这么一问,就让旁人想到了姚水娘,回头寻她的麻烦。

……

那厢,谢郁子从屋里头走出来,臭着脸将人赶了一通。

“我阿爷还病着呢,不说了不说了,你们快些家去,他还得休息呢。”

谢振侠乐乐呵呵,他揽过谢郁子,冲各位街坊邻居笑道,“这是老汉的小孙孙,他啊,最是关心我了,好了,老汉该回屋歇着了,不然我这乖孙子啊,这嘴巴得噘得挂油瓶喽!”

谢郁子:“阿爷!”

“那阿翁您休息,我们也回去做事了。”

见主家派小孩出来赶人了,大家伙儿也不是没有眼色,纷纷和谢振侠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