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郁?还是小遇啊?柳月明分得清自己和她吗?说实话,她看着云遇那张脸,都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对方。

或许是灯光昏暗,她看不清,或许是自己先入为主,总之,她十分确定,确信,之前柳月明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和她分手的前女友,就是云遇。

那么,所有的逻辑就能解释通了,怪不得柳月明会选择她,因为脸啊,柳月明会在床上叫她名字,因为叫得不是她啊,是小遇啊。

她只是因为长了一张相似的脸,才有机会和爬上柳月明的床,但也仅限于爬上她的床。

而柳月明的笑容,是她从未见过的,柳月明喝醉酒,也是她未见过的,柳月明放下架子,像是温柔的乖猫猫的样子,也是她不曾见过的。

要不是云遇,她有机会见吗。

说起来,两个人也不一样,从柳月明的口里得知,云遇家境十分好,是云氏国际影视公司的亲戚,这是其一,她个性大方端庄,见识广,认识所有的名流,和柳月明的朋友也能打成一片,这是其二,她投资眼光好,凭借自己的努力,早已经开了公司,不用靠脸吃饭,而是靠实力,这是其三。

还有很多很多,而她呢,家境贫寒,父亲欠了赌债没有踪迹,母亲瘫痪卧床不起,还有一个要上学的弟弟等着她给钱,虽然痛苦的时期都已经过去,但是她自己出身差,性格也比较敏感,事业也只能靠刷脸,还有十年如一日的努力。

就算抛出这些外在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柳月明曾经爱过云遇吧,而她则没有那样的待遇。

她冷的睡不着觉,只觉得心里一股又一股寒意袭来。她居然还想着告白,想着把她变成自己的女朋友,她只觉得好笑,山鸡哪能配凤凰呢?

月色如水,银灰色的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目光倒映着圆圆明月,内心泛起无限光景来。

曾经,她最喜欢赏月,坐在床前,对着窗,看着天上的月亮,想着如何把她摘下来。

有时候打一盆水,放在地上,月光投影在盆里,她用手去抓,光辉从她的指缝间泻下去,她仿佛抓到月亮。

柳月明就是她的月亮,她高高在上,冷不可攀,却又在夜里与她动情,缱绻缠绵。无数个夜里,她拥抱着她的月亮,枕在她的旁边,小心碰着,生怕碎了破了。

她本以为,她抓到了月亮,却不知,那冰冷寒光竟是水中月,镜中花,她要回她的天宫,她则在人间,她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拉好了窗帘,不让月光透进来。

此刻已经深夜,柳月明早就带着气睡着了,一听说她没有剪指甲,就知道郁开拒绝了她。翻身过去睡了。

这是第一次拒绝她的邀请,过去的六年,她一直随叫随到,风里雨里雪里,感冒发烧来着大姨妈,都不曾拒绝她的。

难道柳月明不明白,虽然她在攻位,但是大姨妈来了也会难受,会力不从心,难道不知道吗?

也许她真的不知道吧,只顾自己舒服了。

越想越睡不着觉,她叹了口气,但是又劝诫自己,凭什么会觉得柳月明会跟她,她有什么,除了一张脸,还有费些手上的力,其实她没什么给予柳月明的。

柳月明也没有欺骗过她的感情,两个人是有好的合作互利关系,是她自己生出了遐想,想要和她共度一生。

说起来,柳月明对她已经够好了,替她还债,给她资源,帮助她一步步走上现在,她拥有的已经够多了。再想要柳月明的心,的确贪了。

这样一想,她心里也好受多了,但是,原则还是要有的,等明天醒来,就跟柳月明说,结束这样的关系。

她上了床,只盖了一小截被子,中间放了个枕头,把自己和柳月明隔开,就像是银河系的两边。

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累,迷迷糊糊间,她只感觉身下多了个人,柳月明烫呼呼地抱着她,一双眼睛带着薄冷,脸色红扑扑的,指尖犹如刚刚冒出的新笋,在她的脸颊上划拉。

她心猛地一跳,柳月明什么时候跑过来了,她不是睡在那边吗?

还有她的衣服呢?

郁开睡的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莫名尴尬。

“小郁,你长得好看。”

柳月明搂着她的颈脖,仔细欣赏她的容颜,眼睫毛如同雅羽,盖着杏仁般的大眼睛。洗去了妆容的柳月明,年龄显小,眼尾微微上挑,没有杏仁那种无辜,倒是有几分清冷疏离感,而此时此刻,她的姿态,言语,却又和清冷疏离搭不上边。

十分媚态。

她听了她的话,倒是不怎么气了,反而有种释然感,反正明天都要分开了,柳月明缠着她到了这个份儿上,若是不让她满意,她怕是不会放过她。

郁开索性放下心中的执念,把气啊,怨啊,爱啊,恨的,一股劲在她身上发泄出来。

月亮西落,树影微斜,日出东方。

公鸡开始早叫。

郁开拧了一下眉头,眼睛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届雪白的肩颈,被褥下,柳月明盖着身前,锁骨露着几处红晕。

她回想起来了,脑袋如同炸开了一般,心里想的是要远离,怎么行动比脑子还快。

她兀自坐起身来,没有开灯,胡乱套了件衣服,起身去卫生间。

今天还有广告通告要走,她不能再留在柳月明身边,顺便,等她醒了,好好跟她说结束的事。

郁开刷着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视线从模糊逐渐清晰,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看着自己稚嫩的脸,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简陋的卫生间,斑驳的镜面,还有身上起球的睡衣是什么回事?

她咬着牙刷,手停了下来,白色的泡沫从嘴角慢慢滴落,她的瞳孔放大,快速丢了牙刷,冲了一把脸,转身回房。

狭小的酒店标间,目测不到二十平米,借着清早的阳光,郁开慢慢走到沙发上,捡起那件驼灰色的风衣,她翻看了两眼,衣袖,领口,均有很深的磨损痕迹,还有粗糙的材质,导致袖口一大片都起了球。

不对,这里不是她和柳月明居住的别墅,那这里是?

她拽紧风衣,如同被撞击了一般,猛吸一口气,闻到了久违的消毒水味道。

这个味道她很熟悉,六年前,柳月明经常来找她,前几次在酒店,柳月明总是挑剔附近的酒店不干净,说什么,都是刚刚进入大学的学生,血气方刚,附近的酒店没有一个不被糟蹋的。

所以,她带了芒果气味的消毒水。

而郁开,她对芒果过敏,但是她从来没有把这个事拿出来说,好在最后,柳月明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她才得以解脱。

而此刻,她寒毛战栗,呼吸困难,心口像是被拽紧了一般,她怎么会在这里?昨天晚上,两个人不是在别墅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