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2/3页)

“我瞧着你们这就是看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仗着地势用烂茶昧人钱财。”

秦小满听着这刁人的声音觉得有些耳熟,不免也多看了一眼。

然则扫了一眼后顿时心情都差了不少。

“认识?”

杜衡看着人变了神色,不免疑惑。

“是坏叔叔。”

正在啃甜糕的承意听到声音也看了一眼,赶忙就躲到了杜衡怀里。

“那人姓云。”

秦小满同杜衡简单说了此人长嘴弄哭孩子的事。

杜衡听闻凝起眉头,搂着承意:“此人怎这般不知礼数,见其刁钻面孔,倒确是做的出这样事情的人。”

秦小满道:“罢了,咱们继续赶路吧。孩子看了都不喜。”

杜衡点了点头,抱着两个孩子回了马车上。

然则马车才启不过片刻,忽而有马车追了上来,在他们的马车前放慢了些步子,对面掀开车帘:“不知尊驾的车马队伍可是前往秋阳县?若是不妨同行一场,也能相互照应热闹。”

秦小满听到声音按住了杜衡,他一甩车帘,探出头去和云青文对上:“你要跟我们一道?行啊,正好一路上我嘴皮子都要寡了。”

“竟然是你!”

云青文看着这列车马队行李之多,前头还有勇武的家丁开道,还以为是甚么大户人家,见到看出来的脸,顿觉晦气。

“不是我你还想是谁?”

云青文冷嗤了一声:“好狗别挡道。”

言罢,甩上了车帘叫车夫快些,很快就跑到了秦家车队的前头。

杜衡道:“他是秋阳县人?”

“先前听街坊说他本是我们县城的人,后头看中了个读书人嫁到了秋阳县去,这两年倒是常有回来。”

杜衡诧异道:“他娘家与我们同在福积巷,虽不是门对门,怎的也不晓得我们此番前去秋阳县上任?”

“他历来是盛气凌人,街坊都不愿意同他闲说。也不晓得哪日出发的,不知咱们家的事也并不意外。”

杜衡应了一声。

很快此事就得到了解释,云青文原本赶在了前头的车马很快又落到了他们的后头。

此人是富贵娇养大的,坐个一个时辰的马车便受不住了,要下来休整一番,遇见茶棚店家都得前去试试,按照这般赶路,只怕是要十来日才能到秋阳县里。

杜衡倒是晓得云家是商家富户,在福积巷就属云家的宅子最大,将进四进的宅子,家里现在就只有老人家坐镇,子嗣都在外头跑生意。

像这样的人家自是不缺钱财消遣的,只是这云青文已经嫁了人,不知怎的还能在路上如此搓磨。

杜衡微思索了片刻就抛之脑后,别家的事情他才懒得过问探究。

车马很快进了秋阳县的地界,虽是山川依旧,但越是往秋阳县方向走,肉眼可见的荒凉了起来。

路遇的村庄房舍不多,且黑瓦房都是凤毛麟角,几乎都是土坯茅草房。

而今五月里正是庄稼郁郁葱葱一片盎然之景,乡野田间却是杂草横生,真正种上了庄稼的农田难寻几亩。

偶时从官路上经过的几个路人,衣衫褴褛的就连过了不少苦日子的秦小满都叠起眉头。

杜衡和秦小满的心里都不太好受。

马车悠悠行驶,抵达秋阳县时已经是四日以后了。

承意在马车上一直昏昏欲睡,这两日的胃口都不怎么好,人也焉儿了不少。

倒是年幼的澹策体格好,一路上叽叽咕咕,看着骑马相随的易炎很是兴奋,驾驾驾的想让易炎带他骑马。

秋阳县城门倒是同落霞县一般巍峨高大,只是进城以后方才知晓其中不同。

此时正是上午生意好做的时分,合该是小贩出摊热情叫卖,菜农运着田地里新摘取的蔬菜瓜果出售,来往繁杂最是热闹的时候。

然则城门进来的主街上人口稀疏,叫卖之人两手可数清,别说是推车摆摊的小贩少,就是沿街的商铺竟也好些关门闭户。

这番景象同落霞县里未曾集县下,接近黄昏诸商户收摊归家之时的景象差之不多。

做生意的人少,但是沿街杵着竹仗,蓬头垢面端着破碗乞讨的人倒是不少。

其实在进城的路上草草看了农户过的日子,心里合该就晓得县城里的情况也不会多好,但当真看到这幅萧条的景象时,心里也不免再次受到了撞击。

秦小满偏头看见杜衡一脸凝重之色,他伸手握住了杜衡的手背:“秋阳县是逢二四六集县,今日并不是集县的日子,待到了集县日子许会热闹些。”

杜衡拍了拍秦小满的手背,笑道:“我没事。这街市宽阔,倒是不怕再撞车了。”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闷响。

“这罩门费你今日究竟是交还是不交!”

杜衡巡声望去,前街上几个粗蛮汉子围在一处豆腐坊前虎视眈眈,一派凶恶之色。

“还请雍二爷高抬贵手,再容小的几日,这光景里生意不好做,今日开门到这时候了也还未开张,实在是手头紧。”

商户一脸求饶,合着双手弓身告歉:“只要有了盈利必然第一时间给二爷奉上。”

叫雍二爷的却并不听这般乞求,一把扯过商户的衣领:“你少同老子推,宽限三日又三日,你当老子是路边的狗好糊弄不成?”

豆腐坊老板的小女从后院听见闹事出来,见着阵仗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把自己老父亲解救下来。

“雍二爷,近来县里的生意您眼明心亮瞧的见,我爹并不是有意拖欠的。您打坏了我爹岂不是更误了生意拖延罩门费用嘛。”

雍二爷看着忽然上前来求情的妙龄女子,甩手把商户丢在了一旁:“哟,不想焦老板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到底是商户人家啊,小娘子也会算账。”

男子勾着嘴角露出一脸下流,伸手便往女子的下巴上一勾,小姑娘吓得连连往后躲避。

“这小娘子可当真触手生滑啊。”雍二爷意犹未尽的摸着自己方才碰到了人的手:“焦老板,你既是手头紧,凭着多年的交情,我也就不为难了。你就把这女儿送于我,如此娇滴滴的小娘子在豆腐坊里何其劳累,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这日子好?”

豆腐坊老板连忙把小女护在身后,惊慌失措道:“雍二爷万万使不得,我这儿女儿尚且年幼,如何离得家人。这铺子的一应物件儿,您瞧的上的尽管拿。”

“放肆!”雍二爷一脚踹翻了铺中的凳子:“多番商量你反倒是推三阻四,这也不肯那也不肯,我看你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雍二爷一抬手:“这些个贪户,光是想着生意饱足自己的口袋,既是不念着我等恩惠,就把他的铺子给砸个稀巴烂!我看你还如何做生意!”

粗壮汉子一跃冲进了铺子,又是打又是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