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崽种(第3/5页)

警官死活不相信。

可是当他这一天回到家中,看到阳台上一朵在风中妖艳绽放的紫色曼陀罗花,顿时吓得开始怀疑人生。

难道,真是自己的幻觉?

不对。警官打开自己的记录本,其中就记录着一名牙医的口供。当时他信誓旦旦说自己也见过这名紫发青年。

“那年轻人,太邪气了。不夸张地说,我那天差点被他的眼神吓尿。”

——口供笔录,摘自安康牙科诊所王xx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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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子濯的确有一天牙痛。

那时,荼罗才刚变成紫头发不久。

他连饭都吃不下,捂着牙根那边的脸,想出门买止痛药。

荼罗说:“我帮你去买。”

司子濯就给了它钱,还写写画画弄了张地图给它,避免找错药房。

荼罗很快就拎着药回来了。他吞下,还是痛。白净的脸,眉头整个都皱了起来。

从人类身上黯淡的能量状态,荼罗能分辨出他现在很难受。

“很痛吗?”它问。

司子濯说不出话,就白着脸点了点头。

“我看看。”荼罗帮他检查。他“啊”地张开嘴,面对曼陀罗毫无防备地展现了口腔。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荼罗的手指变成花枝,有的纤细,有的粗壮,仔细探索、翻看着人类的牙龈。

最终确定是一颗龋齿在作怪。且龋齿长出太尖,磨到了顶端的牙龈肉。

荼罗便用变硬的花枝,一下一下帮他打磨那颗尖尖牙齿。

它抚过的地方,龋齿从中间的缝隙悄无声息地长出了一朵紫色小花,绽放。

因它翻搅着唇舌津液,气氛逐渐暧昧起来。

司子濯不好意思,最后还是去医院看了。

一家名叫安康牙科的诊所。

在荼罗的视线下,牙医给司子濯动手术期间,全程战战兢兢。

最后花了比平常快两倍的速度解决完那颗龋齿,牙医再站起身时,发现自己的裤子和后背都已经湿了。

被那个紫发年轻人硬生生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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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到了六月,高考。

毕业季。

胥正豪暗恋的那个女孩就要即将从高中毕业了。

听他说,她还是去考了他们一起约定的那所大学。

阴阳相隔,人鬼殊途

他知道她也许还在等待着他,可是他们却不可能再见面了。

那天,胥正豪穿上西装(虽然是店里的标配工作服),打上领带,给女孩送去了他亲手包扎的一束小雏菊。他特意选了最新鲜的花材,喷上保湿水,看起来黄嫩得娇艳欲滴。这次他也没有再写贺卡,把花放到她窗台上便离开了。

尽管荼罗曾说,他每年都可以送女孩一束花,作为员工福利。胥正豪却不打算再送了。

有时候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能共同陪着走一段路足矣。他不想再打扰孟秋柳的生活。可能她也不想被打扰吧。

就像他第一次在贺卡上写的那样,她未来值得比他更好的人。

这天没有下雨,反而艳阳高照,似乎与胥正豪悲伤的心情不符。

鬼是不能在烈日下出门的。要不是荼罗给他施了法术,也许他半路就燃烧成了一坨灰烬。

想到接下来的工作,胥正豪重新打起精神,从后院游荡进花店。

“过来。”正在院子里除草翻土的荼罗停下动作,向他招了招手。

“怎么了荼哥?”胥正豪飘过去。

荼罗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东西递给他。

胥正豪仔细一看,发现这居然是一张手绘的机票。飞行目的地是他一直很想去的希腊,爱琴海。

荼罗说:“这是老板给你弄的。以后,你每年的员工福利是一次国外游。”

捏着薄薄的机票,胥正豪傻傻地笑了起来。

“谢谢荼哥,谢谢司老板,祝你们早生贵子,呸呸,百年好合!”他看起来满脸写着高兴。

荼罗瞥了他一眼,继续埋头铲土。

它估计过预产期,大概这几天司子濯就要生了。

得在崽种子们生出来前,将这批土地给收拾好。

……

论一个父亲的自我修养。

高贵、美丽的紫色曼陀罗自出生起十花不沾阳春水,现在却要下地为崽种们干农活。

……

第一次生崽种,司子濯紧张、忐忑又担心。

考虑到一点,他是男人,身体构造没有子宫卵巢等器官。种子们,不会像排泄一样排出来吧?!那样他真的有点接受不能。也许某天一不小心,他们的孩子就会被冲水马桶冲走了。

他之前问过荼罗,自己会从什么身体部位把种子生下来。

荼罗指了下他肚子中间的圆点,说:“这里。”

司子濯低头一看是肚脐眼,顿时松了口气。

荼罗说,曼陀罗花花种的生命力很强。不用担心,等它们成熟后会自己从他肚子里掉出来的。

司子濯便点了点头。

它没说出口的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司子濯现在就已经是一朵花了。

他的身体像雌花一样,在无形之中发生变化。他的内脏器官,也就相同于花朵中的生殖器官,他的肚子,就是孕育胚芽的子房。

只是他只有雌蕊。需要与荼罗的雄蕊接触在一起,花粉传授,才能产种。

又等了一周。司子濯每天吃好喝好,水吨吨地喝,不忘晒太阳给种子们补充光合作用,时刻盯着自己的肚子,给肚脐眼按摩、消毒。荼罗说他应该就这几天会生了,可是还没生。

“是它们不想出来吗?”司子濯有些困惑。

荼罗研究了他的身体半天,也不想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他们都是第一次生崽种。新手爸爸,没有经验。

人类生孩子遇到问题还可以去问前人,可他们这样人与花的结合,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

又过了几天,司子濯吃过午饭坐在院子里逗弄向日葵消食时,忽然感到小腹一阵疼痛。

“荼罗……”他以为是自己快生了,忙叫来荼罗让它扶自己到二楼床上。

可是等待了半天,肚脐眼依旧毫无动静。

司子濯,荼罗,和他的肚脐眼大眼瞪小眼,都能看到有尖尖的小粒状物隔着他的肚皮鼓出来了,可是种子依旧没有被排出来。

最后,他们不得不确信,司子濯遇到了难产。

要不然,就只能冒险一试,让医生动手术取出来了。

种子也会难产?被推着送进医院的时候,司子濯躺在救护车里望着车顶板,神色恍惚。

荼罗陪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疼吗?”它有些焦急地看着他。

司子濯看到它这副模样,反倒笑了起来。“没关系,不疼。”

其实是有一点。但是这点疼痛,司子濯觉得自己能忍。

他不想让荼罗一直担心。

当然跟医生肯定不能说他是生崽种难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