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4/5页)

苏日娜果然是气得手都想哆嗦,怕出丑,根本没去端茶。

好在苏日娜只是脾气不好,也不是那种没头脑的,反倒平静下来一些,冷笑道:“她们是孩子,难不成乔娘子也是孩子?你做的事情可不比你们家髫龄小儿好多少。”

“哦?夫人这是哪儿的话,我做什么了呀?”苗婉眨眨眼,状似不解问道。

“我阮氏不外传的奶块、奶豆腐方子都送了你们,先前合作谈不拢我也没说啥,难不成我做错了?”

苏日娜本来还想为家里人讨公道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明白过来刚才为啥巴音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但她本来也没想因为这个跟苗婉讨公道,她又没参与兀良哈兄弟二人那些勾当,她只为自己讨公道。

“兀良哈氏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做不得主,你想做什么我自然无权置喙,我说的是咱们之间的事情。”苏日娜突然一脸正色,眼神犀利许多。

“是你主动找到我,要我拿一些西域和夷人的金贵植物来跟你换方子的吧?想要空手套白狼你不如直说,不管先前的白玉龙膏还是沐浴乳,我都没亏待了你。为着怕你介意兀良哈氏,我还特地请了西域商人去说和,驼马也几乎等于白送你们,够意思了吧?”

苗婉似笑非笑点头,她还以为苏日娜不好意思说西域商人那回事儿呢,不过听她这话就知道,这也不是个要脸的。

“够意思,所以白玉龙膏的方子和沐浴乳的方子,我怎么做的,就怎么给你的,难不成你做不出来?”

苏日娜露出讥硝神色,“白玉龙膏是做出来了,可是用过的人都说赶不上千金楼的功效,至于沐浴乳的方子,我做不做得出来,你心里没数?”

苗婉露出委屈神色,“可白玉龙膏我确实就是那么做的呀,至于功效赶不上,我只管换方子,总不能连匠人都给你吧?沐浴乳更是如此,我只管给方子,何曾答应过要保证你能做出跟千金楼一模一样的东西。”

她抬起头看着苏日娜,一字一句,“毕竟,乌氏胭脂铺最善仿制,有了方子都做不出来,也许是仿制多了,不会做正品?”

苏日娜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苗婉,“你换方子的时候就知道,我拿到方子也无用?你这是打定主意要跟北蒙撕破脸?”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你我非亲非故,我凭什么保证你拿到方子就能日进斗金?”苗婉只老神在在坐着,丝毫不惧苏日娜隐隐的威胁。

“毕竟,不是谁都是我苗婉。”

苏日娜定定看了苗婉一会儿,又扫了眼垂眸淡定喝茶的乔瑞臣,突然笑了出来。

“可见是不一样了,苗老板和乔大人没了性命之忧,倒是不把北蒙放在眼里了。只是兀良哈氏做生意也不只是兀良哈的生意,就是不知道大岳皇帝知道你们这么欺负人,是不是就眼睁睁看着我们受欺负。”

苗婉‘咚’的一声将茶盏放在桌子上,她试图把一些不大合适的话憋回去,毕竟相公说过,圣人在京城处境也不是那么好。

但有些人就是蹬鼻子上脸,这一把掌不扇回去,他们只当大岳无人。

她起身,身高比不上苏日娜,差的太远了,这让苗婉着实有点憋屈。

她想了想,直接站到了椅子上。

苏日娜:“……”

乔瑞臣:“……”

换苗婉居高临下看着苏日娜,她面上也没了先前那些狡黠的嬉笑怒骂,反倒跟乔瑞臣一样,面无表情。

喊了近两个时辰,她声音有点沙哑,可话说出口,一字一钉,让室内仿佛降了温——

“你非要个明白话,好,西宁镇被烧毁,死伤过百,是你苏日娜纵容护卫赶尽杀绝只为拿下条街酒楼,戕杀我大岳百姓,导致对方鱼死网破被西蕃人利用。我只问,那时候,北蒙可有把大岳放在眼里?”

“西蕃人在西宁镇烧杀抢掠,导致乔家与人定的契约被烧毁,兀良哈氏毁约,还拿我家的秘方来挣钱,忘恩负义说的就是你兀良哈氏,那时候,北蒙可有把我这个大岳皇帝的表嫂放在眼里?”

“我将方子换给你,效果一样不一样你自己没用过吗?兀良哈氏不会做买卖,反倒要怪到我头上,还纵容护卫在我大岳的国土上捣乱,怎么着,要我亲自把饭嚼碎了喂你嘴里?我呸!我闺女都不用这么喂了,我就问,北蒙可有一点点作为客商的觉悟?”

“你口口声声拿北蒙和大岳的友好盟约来说事儿,实则不过是以为大岳不敢与你们撕破脸,占尽了便宜还卖乖,你倚仗的是什么?是脸皮比我西宁镇的城墙还厚吗?”

“你真当我大岳是忍气吞声的龟孙呢?你要算账是吧?那不如咱们就好好算一算,奶块和奶豆腐你们特娘的都给我吐出来,老娘不送了!有本事你们再也别做!”

“撕毁盟约?你们撕毁一个试试!惹急了老娘,北蒙人草肥马壮粮食多的消息我亲自给西蕃人送去,看他们会不会放过北蒙!真当大岳求着你们北蒙签订契约的吗?”

乔瑞臣仰望着一口一个老娘的媳妇,拦都无从拦起,只明白过来,怪不得媳妇要站在椅子上,这是真要上天。

苏日娜是北蒙的郡主,媳妇是圣人的表嫂,俩人身份还真说不好谁比谁尊贵。

只是北蒙一贯嚣张惯了,跟西蕃人的龃龉也没有大岳这边多,有些话乔瑞臣甚至是圣人都不好说出口,否则就是固北军和大岳想要打仗。

可苗婉这一上天,就整出了泼妇骂街的架势,即便话传出去,只要双方没真正打起来,就有转圜的余地。

还能骂个爽,再一次的,乔瑞臣心里感叹,媳妇,牛逼。

苏日娜也没经历过这样的骂街,没听过有人把特娘的和龟孙什么的扔她脸上来,气得浑身发抖。

“你想干嘛就干嘛,要打的话我拿命奉陪,我话就放在这儿,你们兀良哈想做什么生意都行,拿我阮氏的方子挣钱?做梦!不叫你们赔的裤衩都不剩,我名字倒过来写!”

“还有,你别晕在这儿碰瓷,回头你气死了,冬天西平郡估计凑不出那么多青菜来再开一顿席!”

乔瑞臣:“……”

苏日娜叫苗婉怼得脸色涨红,指着她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气得踹倒自己身旁的凳子扭身就走。

等苏日娜出去,苗婉才从椅子上下来,耷拉着脑袋蹭到乔瑞臣身边,“相公,我是不是惹祸了?”

乔瑞臣笑出声来,摸着她脑袋安抚,“没有,骂得好,北蒙也该敲打敲打了,而且娘子这一番,也算是帮了我大忙。”

本来还愁着没办法让郡城那些老将油子们听话,有北蒙这个由头,他总算是有了敲门砖,不算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