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4/5页)

也是怕贪多嚼不烂。

本来一间接一间的铺子开起来就有些仓促,既然都开了,肯定得沉住气慢慢发展。

上太多新鲜玩意儿,容易累着人不说,还叫人眼花缭乱,反而觉得东西廉价。

所以这回她也只拿出来了两样东西,以猪油为主要成分的面霜和花露爽肤水。

本来猪油厚重,做面霜更适合冬天用。

但冬天那会儿大家都在忙着做衣裳,苗婉就沉住气没拿出来,回头将做芳香油分理出的芳香水试了下。

像是迷迭香和菊花的芳香水,都很适合拿来做爽肤水,能够让皮肤保持清爽细腻,再用面霜,只要做好清洁,倒是也不碍事。

而且白玉龙膏是美白为主,滋润为辅,这猪油膏则是滋润为主,细腻肌肤为辅,各有不同功效,调整猪油和中药的配比,就不怕堵塞毛孔。

在猪油膏中要用到的东西比白玉龙膏还要多,要用杏仁、薏仁、茯苓、白芷、甘草、菊花和桑叶以及苍术打成粉,加入烈酒蒸馏出的酒精搅拌成团。

药团与用纱布过滤过的猪油搅拌均匀进行熬煮,煮开后用小火炖煮两个时辰,要不间断地进行搅拌,不能糊底。[注]

等灭火后要趁着还没有冷凝的时候将残渣给过滤干净,再滴入几滴不同功效的精油搅拌均匀,如此才彻底成型,放在阴凉的地方凝固成膏便可。

阮衾父子听苗婉解释完都紧紧皱起眉来,苗婉看得满头雾水。

“怎么了?这膏子耿婶和阿姆她们都在用,喜欢的不得了,她们皮肤原先比较粗糙,用白玉龙膏效果不算太好,这猪油膏让她们皮肤细腻了好多咧!”

阮嘉麟郑重地点头,“效果我们不怀疑,但这东西只要叫猪油膏,它肯定卖不出去。”

谁乐意把猪油往脸上糊啊?

到现在阮嘉麟都不敢叫外头人知道白玉龙膏是羊油做的呢,否则那膏子再香,旁人也觉得有股子腥膻味道。

苗婉:“……那我就不管了,反正怎么做,什么效果,我都告诉你们了,江南不是说是个男娃儿都要会读书,读书人个个儿都至少得奔个童生吗?起个名字还要找我,我很忙的哩!”

说完她赶紧起身就溜了,省得让这俩人看出来,苗世仁这会儿跟驴子没啥两样,肚子里啥都有,就是没墨水儿。

阮衾看着外甥女脚步飞快溜走,拦都拦不住,哭笑不得,“跑什么,我是想问,不是说要做百花系列?这菊花总归不那么吉利,是不是换个花儿,也没让她起名字。”

即便溜得再快,都是自家人,还能不知道她起名废?听金丝窝窝和金银窝窝就知道了。

因乔家和阮家大房都在忙着搬家,乔盛文和阮嘉笙都是好多书要整理,阮衾爷俩也没去找他们。

阮嘉麟还就不信了,没有大哥和大佬,他们还能吃带毛的猪?

“好歹我也是个童生,爹您……是童生他爹,怎么着也能想出两个好听的名字来吧?”

阮衾白他一眼,“等你?福哥儿和禄哥儿名字还是你娘起的。”

亲爹只能想到狗剩和栓柱这样的贱命,指望儿子,千金楼怕是能黄。

阮衾将苗婉拿出来的方子和试用货揣在身上,溜溜达达回千金楼去,他娘子大李氏的出身比阮家还好呢。

从小就识文认字,若是女子能科考,说不定也是个举人之流,定能起个让人惊艳的名字。

寻常时候,下午千金楼打烊了其实还不歇着,里面织布机和纺车动静外头也能听得见,尤其是从后门。

阮衾爷俩总爱往外头跑着躲闲,也是因为这后宅里娘子军太多,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好些时候都是七八台戏一起上,着实让人头疼。

谁知这日阮衾刚下车,耿叔就面色严肃拦住他,“不对劲,前头那些人不见了,在这里咋听不见张家老大媳妇和杨家几个媳妇的说话声了?”

连织布机的声音都听不到,要是娘子们歇着,更应该听见她们说笑的动静才对。

结果他们都停在门前了,还安静的很,让人头皮有点发麻。

阮衾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都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脑海中空白一片,啥也想不起。

等反应过来,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屁滚尿流下来骡车,疯了一样往门前跑。

“娘子!娘子啊!”

耿叔吓了一跳。

阮家两位老爷,大老爷一言一行都特别讲规矩,二老爷总是笑眯眯,两个人都算文静的。

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位老爷嚎出了狼的动静,也着实太不稳重了!

不过他立马反应过来,娘咧!他娘子也在里头!

耿叔都来不及拴骡车,也跟着从车辕上趔趄下来就里跑,“娘子!娘子你应我一声啊!”

两个人匆匆忙忙跑进去,腿软的跟棉花一样。

平日里守着千金楼的那两个小伙子,张娘子几番打趣要给他们说亲,俩人数着攒的银子,已经都羞涩地点头盼着了。

可,可这会儿却躺在屋前头,血淌了满地,不知生死。

阮衾张大嘴,嗓子眼怎么都发不出声来,只嗬嗬作响,像是要撅过去一样。

可他不敢,不敢撅过去,也不敢过去开门,怕看到自己更无法承受的画面。

反倒是耿叔这个农家出来的汉子,心理承受力更好一些,流着牛泪也不耽误哆哆嗦嗦跑上前,使劲儿把门推开。

推开门他也拽着门往下滑,“娘,娘子!”

屋里晕了一地的女娘,地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不知道是谁的,只怕跟外头那俩小伙子也是一样的结果,被人杀了。

阮衾缓过一口气来,没如自己所想的吓晕过去,反倒看着满地晕倒的娘子军,深吸了口气,尖叫出声:“娘——子!你别扔下我啊啊啊啊——”

一只绣鞋‘啪’的一声也不知道是歪打正着还是正好,砸在了他嘴上,让他吃了一嘴土。

“闭嘴,你个夯货!”大李氏咬着牙坐起身,为了不晕过去,手心都快掐烂了。

“你怕贼人听不出只有你们两个回来了,还脑子里装了屎,不记得去叫人吗?”

阮衾:“……”

耿叔:“……”

哦对,叫人!

俩人着急忙慌往外跑,一不小心撞到一起去,阮衾身子瘦弱,怼不过耿叔,也根本没防备,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当时就听见‘咔嚓’一声,不知道哪儿断了。

耿叔吓得脸色煞白,过去挓挲着手舞弄,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大李氏觉得自己这会儿要是晕过去,肯定不是迷药的事儿,是被这两个无用的男人给气晕过去的。

她狠下心,一口咬在手指上,不是十指连心?钻心的疼让她清醒了点。

她扶着纺锤起身,踉踉跄跄把后门关上,插上挡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