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4页)

说罢,乌溜溜的眼睛在苏若楠身上看了一下,便埋了下去。

统统的妈妈,好像有点怪怪的。

得到卫子英的保证,苏若楠松了口气,笑了笑,放开卫子英,道:“一边玩去,妈妈收拾一下这里。”

说着,苏若楠撸起袖子,干起了活。

她利索的给所有猪肉都开了条口子,然后用棕树叶子全系起来,这系棕树叶,是西南这边的习惯,系好了,等隔两天肉淹好,提着这棕叶扣,挂到灶台上熏就成。

见肉差不多都放凉了,苏若楠又从堂屋里取出两个箩筐,摊上塑料膜,把要送出的几块肉放到一边,其它的则全装进了箩筐里,然后找来根扁担轻轻一挑,就挑着一担子猪肉进了屋。

卫子英看着一百多斤重的肉,就这么被她妈轻轻松松挑走,整个人都有点木。

她小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苏若楠的背,一会瞄瞄她的双腿,一会瞄瞄她的那不见任何弯曲的背,等大脑分析完某种数据后,卫子英惊悚了。

一百多斤肉,瘦瘦小小的妈妈,挑起来双腿竟然不见打颤。不但如此,连腰背都没变化……

这不科学!!!

她前儿有看村里最壮的男人,挑石头修池塘那边的堤坝,最多也就三百来斤,那三百斤还压弯了他的腰,但她妈妈……按她刚才分析得出来的结果,以她妈的力气,怕是四百斤都不会弯腰。

嘶——

不行,回头再观察观察,刚才肯定是她眼花了。

她这跟朵花一样娇弱的妈妈,肯定没那么大力气。

对,一定是眼花。

卫子英想观察她妈,耐何她妈却不给她机会。

从腊月二十八一直到正月初八,卫子英再没见过她干力气活,家里所有的力气活,全是她爸一个人干的,挑水、挑粪,她全没沾过手,不但如此,连她妈上山割背草,他爸都得去接。

卫子英有点迷惑,偷模着问她爸,妈妈又不会丢,为啥要去接,她爸说她妈力气小,连张桌子都搬不动,一背猪草,不得压弯她的腰啊。

卫子英懵逼:“……??”

我妈力气小,谁说的?

一百多斤挑着都不见闪腰,哪里力气小了。

卫子英不信邪,又暗暗观察了一下,发现……家里觉得她妈力气小的,不只爸爸一个,连她奶和她爷,都认为妈妈没力气,凡是重一点的活,她爷就是瘸着腿做,都不让她妈沾手。

见鬼了,她妈嫁进卫家十年,是怎么让所有人都认为她力气小的?

在农村,当老大的总是吃亏的那个,哪怕家里人不偏心,也跑不掉老大的命。

这话说的就是卫永华这种人。

家里两兄弟,卫永民也已经成年,都二十三岁快说媳妇了,但卫永华一回来,就接过了他手上的所有活。而卫永民除了饭点会回家,其它时间他完全不着家,整天都神出鬼没的。

初三那天赶集,卫子英闹着要和潘玉华去集上卖草鞋,在集市上,她看她二叔在和一个年轻姑娘进了供销社,那姑娘穿着一件碎花袄子,梳着长长的辫子,唇红齿白,特别好看。她回来后,还悄悄把这事告诉了她奶。

她奶听后,啥也没说,盯着左河发了一下午的呆,当天晚上就把家里的钱一分为二,交了一半给苏若楠。

婆媳俩背着人,在堂屋里嘀咕了一个多小时,俩人说了什么,卫子英没听到,不过家里气氛却是从初三开始,变得有点不正常起来。

正月初八,卫永凯和陈舒敏明儿就要上班了,两口子走前,开了两桌,请卫良峰和卫良海两个叔叔过去吃饭,卫良海只一个人,但卫良峰这边却是全都过去了沟子里。

也是今天,卫子英终于见到了那位极少出现的卫志学堂哥。

卫志学的病还没有好全,提着个火笼子,强打精神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这椅子可靠背,上面还扑了一床厚实的棉被。

许是常年生病,卫子学看着很清瘦,两边脸颊没有一点肉,颧骨突出,眼窝特别深,被卫春玲抱在怀里的卫子英,第一次看到他,竟生出了种这个堂哥已油尽灯枯的错觉。

卫志学很安静,两家堂兄妹全处一屋,从始至终他都没说话,只浅笑着静静看着他们玩。观察仔细他的卫子英,从他眼里,看出了一种落寂与羡慕。

卫子英想,他应该是在羡慕他们有一副好身体吧。

他的眼神虽然清透,但溢出的情绪,却让卫子英有些不舒服。

卫子英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是堵堵的。除此之外,周大红对这位堂兄也是小心翼翼,连让他多穿件衣服,声音都不敢放大了,话里话外都透着一种讨好。

没错,就是讨好。

这不是一个妈妈对儿子该有的态度。

而卫志学则神情淡淡,只要他妈一靠近,他嘴边的笑就会顿时凝住,时刻透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而疏离,他还只是针对周大红一个人。

卫子英在她大爷家呆了一个上午,越看,越觉得大堂伯这一家有问题。

但这种问题,不是卫子英一个小丫头能去寻问深探的,她虽好奇,却没有多问,有一搭没一搭和卫春玲着说话,偶尔卫志学看过来时,她会冲她甜甜地笑一笑。

卫春玲是陈舒敏的大女儿,很爱笑,不但如此,似乎还有点喜欢投喂卫子英。卫良忠家杀猪早,腊肉腊肠都已经熏好,厨房那边的腊肠刚蒸好,她就悄悄去顺了几块来给卫子英吃。

卫子英被投喂得很开心。

这个姐姐她喜欢。

中午,卫家这边开始动筷子了,大伙才坐上桌,卫良忠家敞开的院子里,就急慌慌跑进来一人。

“卫大伯,快,快,柄贵家几兄弟和吕家两兄弟打起来了,你快点去瞅瞅。”桌上的菜还没动,住在吕家隔壁的钱大媳妇,就惊慌失色吼叫了起来。

这钱大媳妇是钱二媳妇的大嫂,两家虽然是兄弟,但情况和卫家差不多,一家住在沟子里,一家住在石滩那边。

钱大家和吕家是邻居,吕家稍出一点事,第一个发现的就是钱大家。

“啥,打起来了?”张冬梅一惊,问:“咋打起来的?”

钱大媳妇:“吕婆子回来,柄贵知道后,就叫上自家几个兄弟,上门讨说法,两家人一见面就打起来了。”

“那老虔婆不是被抓了吗,怎么回来了?公安咋就让这缺德玩意回来了呢。”卫老太夹着一块粉蒸肉,诧异问。

这问题,别说卫老太想知道,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大伙怎么都想不通,抓进去公安局的人,竟还能出来。

吕婆子出来了,那朱标强和他大姐呢,这两个是不是也能出来?

呸呸呸,这两人可是已经确定了偷孩子卖的,要是他们也能出来,那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