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梵心逆莲(十五)[二合一](第2/5页)

看上去和画像上有点差距,可是看起来就好剑修啊。

旺财挖耳朵:“什么云闲?你说清楚。”

“就是本届四方大战的魁首,前不久还解决了唐灵之乱的那个云闲啊。很厉害的!” 小弟兴奋得眼睛发亮:“报纸上登了三天呢,你不是说让我看完之后记得给你看吗?”

“谁说我要看?我用来擦屁股的。”旺财烦道:“去去去!云什么云,闲什么闲,又不是我妈,谁要认识!而且这人分明叫云三丫,怎么可能是云闲?”

小弟还想争辩:“明明特征都一样,还有剑也是一样的丑……”

太平在云闲灵府里尖叫:“你有病啊你!!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烦死了,旺财凶道:“那你的意思是我错啰?”

小弟委屈道:“……我念经去了。”

云闲乐得看热闹,但当务之急不是这个。旺财一行人严格来说算是误入,只不过进来了就没这么容易出去了,况且看她的样子,也没有木制佛像这类法宝,绝不能让她在莲座中待过五天,否则必死无疑。

“旺财。”云闲认真道:“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拜托你,一会儿若是笑面佛陀来了,你不要动手。也不要有杀意。”

“不要动手,我还能明白。我们砍人也是要观察情况的,没那么蠢。”旺财挠头道:“可是杀意,这要怎么控制?”

这就问倒云闲了。

世纪难题,想刀一个人的心是藏不住的,但云闲仍是艰难爬起来,道:“你就把她当做村里头教书的老奶奶吧。用尊老爱幼压过杀心!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旺财虽说比较野蛮,看起来社会化没有做好的样子,但还是很讲义气的。你跟她说尊老爱幼,她可能不理解,但你跟她说要是没控制好很可能会影响自己的计划,她就明白了,当即道:“好,我明白了!我不动手便是。”

早诵经的后半段,笑面佛陀翩然而至。

梵音在殿外响起的时候,众人歪七扭八的坐姿一下子端正了不少,睡觉的被拍醒,云闲把经书上的口水一抹,面不改色地往怀里探去。

嗯,佛像还在,就是看上去快要当场裂开了。

剑符也还在。

再往下摸摸,防御小袜子穿上了,发簪也插上了。

她这么从脚摸到头,摸摸索索,摸的薛灵秀脸都绿了,终于确认完毕,坐直身子,开始专心致志地念《心经》。

白日的笑面佛陀是绝对亲善的,笑意满面道:“今日来了不少佛缘深厚的新孩子。不论如何,只要加入了我们,大家便都是兄弟姐妹,一定要互相帮助,互相爱护。”

众人看着刀疤脸旺财:“……”

这哪里佛缘深厚了!!能不能不要这么睁眼说瞎话,看上去简直是会偷袈裟偷供品的熊孩子好吗?!

笑面佛陀强调:“诸位,听到了吗?”

众人有气无力:“听——到——了。”

笑面佛陀满意且慈和地微笑起来,后方少女递上那叠纸,她翻阅着,开始点名:“ 大强到了吗?”

“到。”

“二妞到了吗?”

“到了。”

强行征用了太平的邪眼,云闲此时能清楚分明地看到,只要那人一应答,笑面佛陀周身环绕着的血红枝条就蠕动着瞬间钻进其人的耳道中。枝条千丝万缕,上头连接的人脑内不断闪烁的光点逐渐被吸取而去,黯淡流失,最后的结果便是像林芝双。

方才点名时,林芝双没有答到,队中的另一人说,他昨日晚上谁劝也不听,打开门跑出去了。

按照村口的劳动力市场短缺情况,他现在大概在满脸幸福地搅拌肥料。

笑面佛陀翻阅着翻阅着,突然,笑意一僵,似乎正在仔细阅读,半晌方不确定道:“王……贝?”

原来这旺财是真的不识字,写也只会写一半,可真是歪打正着,云闲示意她赶紧应。

旺财应道:“是我。”

那只枝条找不到地方,颓废地垂了下去,悄悄躲回了身体里。

笑面佛陀:“…………”

云闲忍住不笑出声。她想,这也不能怪旺财,管理手段这么不完善,总会有一些特殊情况出现。

今日祁执业仍是不读经。他确认了笑面佛陀就是明仁,又知道明光的打算,心境无法沉静,这时,笑面佛陀又道:“孩子,你想通了么?”

祁执业道:“想通什么?”

“我昨日说的话,你回去好好反省了么?”笑面佛陀看着他,慈和道:“我说的对不对,你其实心里明白。”

祁执业定定看着她,眼中极为复杂。

笑面佛陀温和询问:“如何了?”

“你为何一定要我承认你是对的?”祁执业漠然道:“几十年来做了这么多事,只留得一堆丑名还害了那么多人命,非要我承认你对,是因为觉得我有可能成为和你一般的佛门叛徒,才这么急迫地想要认可吗?”

这话说的当真是很难听了。

“执业。”笑面佛陀面色丝毫不变,只淡笑道:“你的激将法使得很拙劣。”

祁执业也盯着她,皱眉道:“我说的有错吗?”

“自然错了。”笑面佛陀笃定道:“我非佛门叛徒,而是,佛门正统。”

语气云淡风轻,就好似在说一句众人皆知的真理。祁执业竟然哑然,摇头道:“我不明白。”

“我之所以点醒你,是因为你有悟根。”笑面佛陀道:“只不过是中途走了弯路,需要改正。你为何总是想着报仇雪恨?”

祁执业冷笑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为何不能报仇?”

“所以我才说,你还是不明白。”

和笑面佛陀说话真是一场折磨。就好像拼尽全力的一击打进了棉花里,她丝毫不在意任何冒犯和攻击,只是一直用那种包容孩子的眼神看着对方,只是看着,好像对方尚小,所说的一切都是童颜稚语。

祁执业握紧拳,半晌,才突然启唇道:“那我问你,你想要我怎么做?”

“自然是忘却。”笑面佛陀道:“忘却一切,舍去尘缘,再修大愿,为世造福。”

祁执业:“像外头那些人一样?”

笑面佛陀淡笑:“你是佛门中人,又怎会只和他们一样?”

祁执业:“说得轻巧,谁伤了你,你也能忘,也能舍?”

笑面佛陀:“为何不能忘?为何不能舍?一切交于天罚,方能大同。你报仇,我也报仇,人人互相屠戮,各自都仿佛很有理由。他人不懂,你还不懂么?要让仇恨终止,只能让其了结在自己之手。”

祁执业冷笑一声:“若谁杀了你爹娘,烧了你家,你也能轻飘飘说出这句话?!”

笑面佛陀神色微微一动,像是悄然无声开裂的冰面。

寂静中,她方才淡笑道:“我俗世父母皆受天罚而亡,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