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3章(第2/3页)

炉子上的收音机正放着歌曲:

“可是宝贝儿能否请你告诉我,

告诉我,你是否真地爱着你的心上人。

他是个正直的人,

请你告诉我,宝贝,

你是否真正爱着你的心上人。”

落到在这么一个地方听乡村音乐台黑人摇滚的地步,实在是太惨了。诺曼心烦意乱地关掉了收音机。瞥见旁边放着的字条,他拣起来,眯起眼睛:

亲爱的诺曼:

萨莉·霍金斯说今天上午要找个人帮她带孩子,还说可以付1块钱。我回家吃午饭。饿了的话有香肠。我爱你,亲爱的。

莉拉

诺曼把字条放回原处,站在那里努力地理一理思路。头痛的时候想事情真他妈费劲。带孩子……1块钱。帮拉尔夫·霍金斯的老婆。

他慢慢地把这三点在脑子里集中到了一起。莉拉出去带萨莉·

霍金斯的3个孩子,挣上可怜巴巴的1块钱,却把卢克和博比甩给了他。老天不开眼,人也背运,男人要呆在家里围着孩子转,好让女人出去赚回可怜的1块钱,连1加仑汽油也买不起。真他妈什么世道。

他的心头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头也痛得更加厉害了。打开冰箱,空空如也,只有一点残羹冷炙,一小截香肠,好像俾格米矮黑人的老二,看得他气不打一处来,一阵恶心,食欲全无。

他走到炉子旁,打开火,煮上了咖啡,然后坐下来呆呆地等着煮开。咖啡刚好要开的时候,鼻子里一股粘乎乎的东西呼拉一下子流了出来,他赶紧掏出手帕去擦。大概是着凉了,他想。真是祸不单行。他没有想起,昨天坎皮恩也流着这种粘乎乎的东西。

哈泼正在加油站给托尼·莱姆斯特的汽车装尾气管,维克懒洋洋地躺在折叠椅上,一边看他干活,一边喝饮料。

“那不是州巡警吗?”维克眯着眼睛说道,“好像是你表哥,乔·鲍勃。”

哈泼从车底爬了出来,在一堆杂物上胡乱地擦了两下手,拖着鼻涕走进办公室。热伤风着实让人讨厌。

乔·鲍勃·布伦特伍德,身高足有6英尺5英寸,此时正站在巡逻车后面加油。

“嘿,乔·鲍勃1哈泼从屋里走了出来。

“哈泼,你这臭小子。”乔·鲍勃说,“运气不错呀,今儿个还跟没事人似的。”

“扯淡,斯图·雷德曼眼见着那家伙来加的油。”

“那他妈就更是运气了。听着,哈泼,我可不是光来加油的。”

“还有什么事?”

乔·鲍勃瞥了一眼站在加油站门口的维克。“昨晚上那个老东西也在这儿吗?”

“谁?你是说维克?没错,他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过来。”

“他的嘴牢靠吗?”

“我想应该没问题。这伙计人不错。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好吧,我们进去说。我想这老家伙也该听听。有机会的话,你打电话,给凡是来过的人都说一声。”

两人说着走进了办公室。

“你早,长官。”维克说。

乔·鲍勃点了点头。

“来杯咖啡?”哈泼问。

“不必了。”他的目光十分严肃,“是这样,这话也许不该说,让上司知道了不好。如果有人问起来,不要说是我告诉你们的,知道吗?”

“谁会问,长官?”维克问道。

“卫生部的人。”乔·鲍勃回答。

“噢,我的老天,果然是霍乱,我就这么寻思来着。”维克说。

哈泼看了一眼维克,又看了一眼乔·鲍勃。“真有这事?”

“我也说不上来。”乔·鲍勃说着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两条瘦腿,从裤兜里摸出一支香烟,点着了火。“法医芬尼根叫来了杰姆斯医生,后来两个人又叫了另一名医生,我不认识。他们仨往休斯敦挂了电话。今天凌晨3点左右,他们去了布伦特里城外的小机常”

“都有谁?”

“几位医生,一共3个人。他们在那呆到大约8点,尸体也带去了。我猜测大概是在解剖。接着他们给亚特兰大的瘟疫中心打了电话,中心下午就会派人过来。还听说卫生部同时也要派人过来检查昨晚所有来过加油站的人。我说不准,不过看样子他们可能是打算将你们隔离。”

“亚特兰大瘟疫中心是联邦机构。要是霍乱的话,有必要兴师动众地派一飞机联邦机构的人过来吗?”维克问。

“你问我,我问谁?”乔·鲍勃说,“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知道这事。我听说,当时你们跟着帮忙来着。”

“这不算什么。”哈泼慢吞吞地说道,“杰姆斯和另外一位医生怎么说?”

“他们没说什么。不过他们看上去很害怕。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医生这么害怕,真让人瞧不过。”

一阵沉默。乔·鲍勃打开一瓶汽水,咝咝声听得清清楚楚。哈泼从身边的盒子里取出一张卫生纸,擦了擦鼻涕,然后折起来塞进工作服口袋。

“你们从坎皮恩的身上发现了什么没有?”维克问。

“我们还在继续查实。”乔·鲍勃表情肃穆,“从身份证上看,他是圣迭戈人。但钱包里的几个证件都已经过期两三年了。驾驶执照过期,美国银行卡是1986年发行的,也过期了。还有一个军官证,所以我们正在与军方联系。警长认为坎皮恩大概已经有4年没有去过圣迭戈了。”

“开小差?”维克问。他掏出一块大红手帕,清了清嗓子,把一口浓痰吐到了上面。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军官证的有效期到1997年,他穿的是便服,带着老婆孩子,从加利福尼亚一直跑到这儿。”

“好吧,我回头和其他人联系,把你说的转告他们。”哈泼说,“非常感谢。”

乔·鲍勃站起身。“好的,千万别提我,我可不想砸了饭碗。你们那些人大概不会追问是谁透的风声吧?”

“不会的。”哈泼说。维克也在一旁随声应和着。

乔·鲍勃走向门口时,哈泼非常不好意思地说道:“加油要5元,乔·鲍勃。本来不想收你的钱,可这样的话,他们……”

“没问题。”乔·鲍勃递过一张信用卡。“政府出钱。给我个单子,拿着也好有个说法。”

哈泼填单的时候又吸了两下鼻涕。

“要小心了,”乔·鲍勃说,“热伤风很讨厌的。”

“这我当然知道。”

维克突然从后面插了一句:“也许不是伤风吧?”

两人回转身,只见维克一脸的惊骇。

“今天一起来,我就总是流鼻涕,咳嗽得厉害,像个60岁的老头儿。”维克说,“而且头疼。吃了几片阿斯匹林,情况好了一些,不过鼻涕还是流个不停,也许我们是给坎皮恩传染了,他就是为这个送的命。”

哈泼盯着他看了许久,本想着说出一大串反驳的理由,话还没说出口,又连着吸了几下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