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起杀机(第2/3页)

沈南舟那边的还没有调查完毕,眼下浅夏是唯一的线索。

沈淮也清楚这个道理,当即便冷声道:“来人。”

“拖浅夏去受训处上刑,人要留活口,务必从她嘴里问出幕后之人为止。”

从殿门口进来两个身穿盔甲的侍卫,一人一边摁着浅夏拖了出去,此时的皇后才听信姗姗来迟,见是浅夏,目光微闪,即可便恢复了正常,匆匆上前皱眉说道:“臣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沈淮深深看了一眼皇后,神色晦暗而深沉。

他分明什么都没说,皇后的心中却猛然升起一阵凉意,就好似被陛下从头到脚都看穿了一般,让她心底有一瞬的不安。

但只一瞬,皇后便将这不安的情绪强压了下去,低头屈膝,向陛下请罪:“一天之内后宫缕缕出事,是臣妾统御后宫不严,还请陛下责罚臣妾失职之罪。”

看了她半晌,沈淮才收回探究的目光,淡声说:“若有人预谋已久,自然瞒得过皇后。”

“起来吧。”

皇后再度颔首感谢皇恩,这才起身看了眼坐在陛下身边的珍嫔,温声问:“臣妾来得迟,方才进来的时候瞧见拖下去了一个宫女,莫非就是她意图谋害珍嫔吗?”

苏皎皎坐在陛下身边看向皇后,丝毫没有要腾出位置的意思,只语气轻轻的,说着:“陛下已经拖浅夏去受训处受刑,实情到底如何,很快就会知道。”

皇后泰然颔首,站在陛下跟前,并不打算落座在下侧,说着:“陛下既然已经决定了便好。”

说着,她语气有些犹豫,问道:“只是此事还有些疑点,臣妾不太明白。”

“今日大皇子才因中毒晕倒,晚上珍嫔便说有人意欲下毒,这是不是太巧了些?”皇后神色平静,眉眼中却带着一丝担忧,“这下毒之人若是一人为之,是不是太着急了些?再者,那宫女今日刚想害珍嫔,珍嫔便这么快就知道,有人是要下毒谋害你呢?”

皇后说的委婉,表面上看,句句是在为苏皎皎着想。

实际上处处都在告诉陛下,一天之内发生两件事太可疑,苏皎皎又恰好抓住凶手,实在太巧,说不定就是贼喊捉贼。

苏皎皎心内冷笑,语气却凄婉娇柔:“皇后娘娘的猜测不错,一日之内发生两件中毒之事实在是太巧,何况妾往常一向不与人结仇,又体恤下人,浅夏怎么会是冲着妾来的呢?”

“方才陛下审问后几乎可以断定,那人的目标恐怕并非是妾,而是为了将今日大皇子中毒一事嫁祸给妾。”

她的嗓音越发悲哀:“妾竟不知是哪个毒妇,一边想对大皇子下手,一边又想要拖妾下水!”

“若非今日恰好抓到了浅夏,来日岂非顺了奸人的计。”

苏皎皎一口一个毒妇,一口一个奸人。

可皇后却神色如常,不露一丝不悦,只温声说着:“哦?竟有此事。”

她面上甚至出现了一丝笑意,问着:“既然抓到了想要栽赃给你的宫女,不知赃物可拿到了?”

看着皇后的表情,苏皎皎心里忽而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这个时候虽然没有查到她身上,但是浅夏并没有按着当初设想的第二条路直接自戕死掉,随时有可能在重刑之下说出幕后之人是谁,在这样的紧要关头,皇后总该露些马脚出来才是。

就算她极会伪装,不动声色,可也不该是这样胜券在握的笑容。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鱼霭先是看了看苏皎皎的脸色,又看着皇后,模样十分警惕,福身道:“这黑色药丸就在奴婢手里。”

皇后了然地挑眉,噙笑颔首:“想必陛下定然已经派人请过太医了。”

她瞧了眼托盘上的黑色药丸,笑着说:“这倒是个好消息了。既然找到赃物,说不定太医看了毒药,就能写出对应的药方,兴许就能化解大皇子身上的毒。皇嗣性命无虞,臣妾这个做母后的,不知道多高兴。”

听了皇后一席话,苏皎皎才如梦方醒,心顿时沉入谷底。

她猛地掀眸看向皇后,不自觉攥紧了手下的帕子,原来这颗黑色药丸才是关键!难怪她始终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苏皎皎自问聪慧,心智一绝,已经思考的周全,却没想到皇后还有后手。

就依皇后方才所说,既然抓到了浅夏,那赃物也定然是人赃并获,既然找到了毒药的源头,那大皇子的毒就有极大的可能性可以解开。

可若是皇后费尽心机设下这么大的一盘棋,最终却在栽赃这一步倒下,那实在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必要非要一石二鸟。

她既然做全了几手准备,那边说明,她早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

先是给大皇子下慢性的毒药掏空他的身子,若是没被发现,只当是寻常体虚,她也犯不上用后手。可若是被查出来是中毒,那她就会将矛头引向别的地方,栽赃给另一个人。

她的最佳选择就是如今尚未起势的苏皎皎。

皇后在苏皎皎的披香殿内安插了人,一旦事情暴露,便将早就准备好的毒药趁机放在披香殿的范围内。

若是没被发现,宫中□□,如次大的罪名,不论如何,她都会自然而然地成了替罪羊,百口莫辩。

可若是苏皎皎机警,察觉到了异样抓住了凶手,那么内奸浅夏便会选择自戕来保全皇后。

这个时候,唯一的疏漏便是浅夏事情暴露后留下的毒药。

皇后之所以反而笑了起来,便是因为,这毒药根本就不是害大皇子中毒的毒药,一定是另一种。

不论浅夏成事与否,大皇子的毒都不可能会解。

而且苏皎皎一口咬定她是被人栽赃一事也会随之宣布告破。

连毒药都并非同一种,又怎么称得上是栽赃呢?

皇后既然能算到这一步,想必如今进了受训处的浅夏,不出多久就会命丧于此。

好不容易打开的一个缺口,就又成了一局死棋。

想明白这一点以后,苏皎皎恍然生出一种被抽干力气的后怕来,脊背一阵阵地冒冷汗,银丝炭盆烧得再旺也不能给她一丝暖意。

犹如在悬崖便行走,一不留神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她如今倒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警惕,她不过是一个今年才得宠的嫔位,竟也能让皇后如此重视,环环相扣,做这一局来害她。

不多时,御前的人带着几个太医从外面赶来,朝着陛下拂袖行礼。

苏皎皎自知太医检验也无用,心里的想要得知真相的那股劲儿已经在无形之中被击溃了□□分,反而更激起了她想要杀皇后的念头。

从前皇后利用她,制衡她,甚至指使林太医偷偷在她的药方中下毒,都不曾让她有过这么强烈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