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3/4页)

肖雨西一愣,支支吾吾解释:“我们路过。”

“这就更不对了,我们班教室在最里面,怎么也不会路过我们班的。”鹿予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讥诮。

他之前不解释是因为解释没有用,他知道英语老师并不在意他说什么。

肖雨西被噎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确实是他先找鹿予安麻烦的,可是他也是结结实实挨了鹿予安一拳啊。

而这时肖雨西爸爸也到了,见自己儿子这表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清楚,揪着肖雨西的耳朵朝莫因雪抱歉笑笑道:“莫总,抱歉。雨西这孩子被我宠坏了,我回去一定狠狠教训他。”

肖雨西捂住耳朵委屈道:“可是鹿予安也打了我!”

鹿予安立刻否认道:“我没有。”

肖雨西掀开自己痛的要死的手臂,然而上面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肖雨西爸爸更加生气,压着肖雨西给鹿予安道歉。

眼看一场闹剧就要结束。

英语老师隐隐也看出莫因雪来头并不小,也没有打算继续追究,刚刚松一口气,这口气还没有放下。

就听见莫因雪朝鹿予安问道:“现在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两个会在这里罚站?”

“不就是因为破校徽嘛。”毛栗子头忍不住抱怨。

“校徽?”莫因雪眉头微皱,“就因为这个,上课时间让你们站在外面?”

英语老师却道:“佩戴校徽是学校的规定。”

莫因雪斜睥一眼,从教室外面墙边的宣传架上,抽出一本巴掌大小的小册子,正是静安中学的《学生管理手册》,他将手册递给英语老师:“那你可以告诉我,要求学生佩戴校徽是学校规定的哪一条?”

英语老师顿时脸涨的通红,也不知该不该接过这本《学生管理手册》。

莫因雪却继续道:“或者哪一条规定,说明学生没有佩戴校徽需要在教室外罚站?”

虽然已经放学,但是有一部分住校的同学会在教室上晚自习。教室里做着自己事情学生们,已经抬起头,看着这边动静,传来窃窃私语。

“安静!”那听不清的低声絮语仿佛每一句都是在议论他,英语老师又羞又恼朝教室里下吼了一句,神色阴沉的说:“莫先生,你这是对我教学生的方式不满?”

“对,我是对你教导学生的方式不认同。”莫因雪淡淡道,“并且合理怀疑你身为一名老师的能力。”

而这时从办公室的班主任钟老师走了出来,身为副校长的她已经将这边发生的事情都听在耳朵里,她先和莫因雪抱歉道:“抱歉,莫先生。我对李老师之前的行为很抱歉。我们会给你一个合理的答复。”

她其实对英语老师上课的方式也非常不满,对他对学生的偏颇和体罚也早有耳闻。

这一次有学生家长有意见,她也准备借着这件事,将班级中的英语老师换掉。

*

回去的一路上,莫因雪和鹿予安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直到到了家。

莫因雪转头,朝鹿予安说:“你知错了吗?”

鹿予安一愣。

莫因雪眼神中一丝温柔闪过,将鹿予安愣愣的,叹口气说:“把手伸出来。”

鹿予安藏在身后一路的手更往后缩了缩。

莫因雪却将握住他的手腕,强硬却克制着力道,翻了起来。

鹿予安手腕内侧,赫然红肿了一大块,是和肖雨西打架时,被肖雨西挣扎着推到墙角碰到的。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无论是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应该动手。”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莫因雪松开了手,看着鹿予安受伤的手,“你的手以后是要拿画笔的。这是小伤,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意外——哪怕只有一次,你该怎么办呢?”

他在艺术界许多年,见过太多有天赋而挥霍天赋不自知的天才的。他不想让鹿予安也走上这一条路。

在他近乎苛刻的眼光里,他笃定鹿予安可以走的比别人更远,更高。

莫因雪没有说的是,他是从飞机场赶回来的,将航班改签后,他必须连夜做飞机,并且休息不到一个小时就要赶去会场。

鹿予安摇摇头,抿着嘴不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神黯淡。

这句话李老头也和他说过。

而他也没有做到,前世他的手受伤,虽然努力复健,可只能恢复一半的功能,再也恢复不到之前的笔触。

莫因雪将冰格中的冰块导入密封袋中,示意对面鹿予安坐在对面,将冰袋放在鹿予安手腕上冷敷:“按照师门的规矩——”

说道这句话,莫因雪微妙的停了停,就连将冰袋按在鹿予安手臂上的动作都顿了顿,他突然意识到,鹿予安应该是他的小师叔。

但他很快调整好语气,继续说:

“等你手好了之后,罚你回去将芥子园画谱画一遍,行不行?”

《芥子园画谱》是每个学画之人必临摹的一本画谱,大概是李叔公知道自己时间并不多,想要教的东西太多,对予安的教导多是扬其长处,基础有所不稳固。

临摹画册对予安来说更合适。

鹿予安点点头,冰袋敷在他受伤的手臂上,冰冷很好的缓解他的疼痛,他抬头看了看莫因雪,心里却有些说不出滋味。

他似乎也让莫因雪失望了,他低声说:“对不起,是我麻烦你了。”

“麻烦,不你没有麻烦我。”莫因雪却道,他本想让语气更在郑重一些,但他清楚看到鹿予安眼中的黯淡,再也没有办法用严厉的语气,“你没有做错。予安——。”

“在你这个年纪,有很多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甚至做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这不是你的错。”

其实解决今天的事情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但他还是将身边的事情推掉,亲身前来。照顾予安,并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我今天之所以在你前面这样做,是希望能够用我的行为,让你明白——自己的利益,自己要勇于去维护。但维护同时,我们也要注意要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错,才能保护好自己。”

莫因雪说的很慢,他从来不觉得予安有什么错,所以他也不会让予安道歉。

他知道予安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这并不是予安的问题,而是身边照顾他的人的失职,予安似乎总是习惯性的将所有问题抗在自己的肩膀上,从来不去依靠其人,总是对外界保持超出常理的高度警惕。

莫因雪声音带着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柔软:“予安。暴力并不是唯一的手段。”

“这是我作为监护人,想要教给你的事情。”

*

而此刻在前往南市的动车上。

脸色苍白的少年,弯起嘴角,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拿来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