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3页)

胡凤歌忍不住:“吕长老你如今看着不像重病啊。”

“胡长老好眼力。”吕逢春哈哈道,“也不知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听说教主起兵反正之后,我疾病全消了。唉,可恨老朽人老耳聋,带听说教起事之时,教主已然收拾的差不多了。不然老朽纵是老迈体衰,拖也要拖着这老骨头为教主效犬马之劳!”

逢迎吹嘘,谀词如潮,吕逢春一直说到口干舌燥,众人皆听不下去了,慕清晏居然耐心的听完了,还给做了个总结,“吕长老很忠诚,吕长老很病弱,吕长老有心无力,如今希望继续为神教出力……是这样吧。”

吕逢春大声道,“请教主莫嫌弃老朽年迈,不论何事,教主尽管驱策老朽好了!”

慕清晏道:“我还真有一件事要托给你。李如心是聂恒城的养女,聂思恩更是聂贼之后,我本欲除之……”

于惠因紧张,一颗心高高吊起。

“但再一想,聂恒陈再有不是,也未在父亲年幼时加害过他。何况弱女稚子也翻不起大风浪,我也不是不能容下。”慕清晏继续道,“吕长老年高德劭,办事稳妥,将李如心母子交由吕长老看管,我再放心不过了——吕长老,这件事能办好吧。”

吕逢春张口结舌。他生有玲珑心肝,怎么不知李如心母子如今实是烫手的山芋。

若将来李如心母子有个三长两短,慕清晏为了显示自己对旧敌遗孤的宽宏大度,必然要追责于自己;可若将李如心母子养的太好,放任他们与外头联系,将来串连生乱,自己又难逃一个看管不严的罪名。

一旦接下这个差事,吕逢春便如悬了一口刀在自己脖子上,伸不得缩不得,真比受一顿罚还叫人难受。

于惠因也想到了,意欲拼死说情,刚踏前一步就被胡凤歌扯住了衣袖。

胡凤歌微微摇头,以口形表意,“你若想李如心母子活着,就一句也别说。”

吕逢春有心推托,刚张口‘老朽年迈力衰’,慕清晏一双清凌凌的长目就望了过来。

他道:“外头人都说吕长老生来一副伶俐口齿,一双如风快腿。平日里舌灿莲花,可一旦有事了,却跑的比兔子还快——我想这传言一定不实。吕长老,你说呢。”

他嘴里说的和气,眼中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晦暗凛冽。

吕逢春乖觉的低下头,强笑着应下。

慕清晏挥挥手,让他退下。

平白背了两个大麻烦,却无法参与机密会议,吕逢春觉得自己简直比黄连还苦。

目送墙头草离去,严栩乐颠颠的上前‘贺喜’:“教主英明,教主睿智,如此处置李如心母子真是再好没有了。教主自从赶走了蔡昭那小丫头,处置教务愈发……”

“你在说什么。”慕清晏忽抬起眼皮,目光清冷,“什么蔡昭,这人是谁。”

严栩一愣,游观月反应最快,“教主说的是,这名字属下也没听说过。”

慕清晏的脸色异常苍白,宛如坚玉,他侧头看向窗外,“以后不许再提了。”

众人抱拳称是。

严栩虽受了斥责,但心中快活要跳舞,尤其应的大声。

“今日我有两件事。第一,宝库中的紫玉金葵哪儿去了?”慕清晏转回头。

游观月连忙道:“这两日属下仔细搜索了各处藏库,的确没有此物。”

“你们有谁见过此物。”慕清晏再问。

其余人都摇头,只有胡凤歌上前道:“属下年幼时曾见聂恒城把玩过这件宝物,后来据说失窃了。”

严栩若有所思:“教主要寻这件东西么?这个老夫倒有些知道——当年它的确失窃了,据说是北宸六派下的手,不过后来又被还了回来,也不知那偷儿搞什么鬼。聂恒城为此一气杀了十几名看守宝库的头领。谁知不久后,它又被盗了。”

“啊。谁这么嚣张了,偷一次不够,还敢偷第二次?”上官浩男道。

严栩拈着稀疏的胡须:“第一次谁偷的老夫不知,但第二次是盗宝的却是路成南。”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这是为何。”胡凤歌尤其吃惊,“路四哥对聂恒城可是忠心耿耿啊。”

“这个老夫也不知道。”严栩摇头,“只知道聂恒城发现后勃然大怒,重重击伤了路成南。老夫当时也在场,依老夫看来,聂恒城那一击是下了死手的。”

“竟有此事?真是奇怪了。”胡凤歌大奇,“聂恒城这人在外头狠辣无情,但对自家子弟却十分疼爱。陈曙那等不成器的他尚且百般维护,何况路四哥是他四大弟子中最受器重的一个。我在天罡地煞营中常听头领们说,将来承袭聂恒城衣钵的,必是路成南。”

慕清晏问:“那后来呢。路成南去哪儿了?”

“那天夜里聂恒城有点怪,神情激动狂乱,若不是知道不可能,我还当他练功走火入魔了呢。”严栩道,“韩一粟也瞧出了他师父不对劲,一面拼死拦着聂恒城,一面叫路成南快跑——于是路成南就跑了。此后再未出现,也不知去哪儿了。”

慕清晏点点头,“这么说来,紫玉金葵是与路成南一道不见的。”他心中有许多疑问,便习惯性的在案几上点着手指。

“这件事先撂开一边,说第二件。”他转言道,“数月前,武安常家堡被满门屠灭,这件事谁做的?”

游观月与上官浩男面面相觑,严栩与于惠因一脸茫然。

胡凤歌思忖片刻,上前道:“这件事我隐隐听到些传闻,应当是聂喆所为。”

“好端端的,五哥去灭常家满门做什么?”于惠因奇道。

“我也不知道。”胡凤歌神情凝重,“聂喆嫉贤妒能,手底一直留不住能人。他轻视我是女流之辈,许多事倒愿意与我商议。但我知道,他在暗处一直另有帮手。不说远的,只说这几个月,无论是屠灭常家堡还是沿途偷袭北宸六派,我都是事后才知道的。”

“事后我问过参与常家堡行动的弟兄,他们也好生奇怪。要知道常家堡藏的极其隐秘,便是当年路四哥也破解不了常家堡的藏身阵法,谁知却被聂喆轻易找到了——弟兄们说,行动那夜,有人在沿途预先做了记号,他们才能顺顺当当摸上常家堡。”

这番道来,慕清晏倒有些始料未及。

他原先一直以为是聂喆灭了常家堡,到时将聂喆及其手下全宰了,就算给常家报仇了。现在听胡凤歌说来,竟是另有元凶。

“看来,这事得问聂喆了。”慕清晏利落的决定,“几日前聂喆伤势加重,如今无法动弹,我们走过去看看。”

众人同时起身,随慕清晏一路行去,拐到偏殿一处盈满苦涩汤药气息的屋舍内。

门口守卫肃色抱拳,为慕清晏推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