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3页)

“小姑娘花容月貌,舍得就这么死了?”胡天围强行调笑。

蔡昭淡淡道,“我叔祖父蔡长风当年与天璇长老同归于尽,毫无所惧,我姑姑蔡平殊为杀聂恒城,不惜施展天魔解体大法自残,以命抵命——贤师徒以为我舍不舍得自己这条命。”

胡天围笑容消失,转头去看自家师父,发现他同样沉默。

换成别人,他们师徒未必肯信对方会置生死于度外;但换成姓蔡的疯子,他们不自觉就信了九成。

“我死不死不要紧,要紧的是贵师徒没了这雪麟龙兽的涎液,未来恐怕会很难堪。”蔡昭笑颜如花,“当然,你们若能找到雪鳞龙兽,一样可以取得涎液。不过……”

她微微仰头,仿佛看向屋外山顶,“人们最后一次真真切切看见雪鳞龙兽已是一百六十年前了,后来虽屡有传闻说听到雪鳞龙兽的叫声,但究竟只是传闻。对了,那个眼线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他怎么知道雪鳞龙兽现身了?”

“什么眼线!”胡天围沉不住气。

蔡昭:“就是客栈里死掉的那个掌柜啊,他不是你们留在山下的眼线么?”

段九修咧嘴一笑:“小姑娘挺聪明的。不错,冯三(掌柜)是我们的眼线,他从山民手中得到一片鳞片,我拿去给金保辉看了,确认是雪鳞龙兽的鳞片不假!”

蔡昭轻笑出声,“我还当是什么呢,只是鳞片啊,说不定那异兽早就死了呢。或者,人家拍拍翅膀早飞走了呢。”

女孩笑起来,“还是拿我手中这瓶涎液容易些吧。”

段九修紧咬牙根,无奈之下还是妥协了,退后数步直至贴墙,刚好就在周致钦身旁。

胡天围也只好跟了去,便走便道,“你究竟要怎样才将涎液给我们!”

蔡昭:“很简单,你们杀了周叔父就行了。”

胡天围愣了,“你,你说什么?!”

蔡昭补充,“为了防止你们作假,我要你们割下周叔父的头颅。等我见到他身首异处,我自会留下玉瓶离去。”

女孩生的像桃花般清艳,一张嘴却要割人头颅,便是随意杀人的胡天围也一时悚然。

周致钦连忙抱住段九修的腿连声哀求,“别,别杀我,求求你……”

段九修一动不动,森森冷笑:“果然是蔡平殊那贱人养出来的小贱人,一般的毒辣!”

蔡昭立刻沉下脸色:“我忽然不想活了,我要与你们同归于尽。”说着便去拔瓶口玉塞,作势倒掉涎液。

“别别别,打住打住!”胡天围连连吼叫,“有话好说,你发什么疯啊!”

蔡昭冷着脸:“我不想再听见对我姑姑任何不敬之言。”

胡天围急出一头汗:“家师胡言……啊不,家师只是一时顺口,并非有意轻慢令姑母啊!再说了,你姑姑当年几乎将我们一脉赶尽杀绝,我们不骂她才奇怪吧!”

见蔡昭又要去倒玉瓶,胡天围只好服软,“好好好,我们不说就是了,不说就是了!”

蔡昭这才堵回瓶塞。

段九修被气的半死,咬牙道:“你别虚张声势,真逼急了老子……哼哼,我未必非要这涎液,你却非死不可!”

蔡昭摇头,“就算我非死不可,贤师徒也一定死的比我惨——魔教大戒,决不许教外之人修习教□□夫,违者受刑而死。都有些什么刑呢……”

她回忆慕清晏半夜给她讲的吓人故事,“百年前,有人偷习魔教功夫,被捉回去后点了天灯。据说用的还是小火,足足烤了两天才死,死的时候人缩小了一半,都烤成人干了。”

“七十年前,驷骐门有个胆大的混入魔教偷功,被凌迟而死,好像被片了一千多刀吧,全身皮肉片完了,据说人还能喘气呢。”

“五十多年前,一个不要命的江洋大盗又犯了戒,被魔教刑堂用烧红的铁钎贯入他魄门,惨叫了三天三夜才死……”

“够了,别说了!”胡天围惊骇的脸颊上的肉不住抖动。

“你们师徒已被魔教革除了。”蔡昭看着神情自如,实则心中对魔教的刑法恶心不已,暗骂慕清晏那混蛋没事乱吓人。

“……若是被人知道你们不但想偷功,偷的居然还是聂恒城的神功,我倒很好奇你们师徒最后会有什么下场。”

段九修脸色难看至极,一脚踢开犹自哀求的周致钦,“杀了你,甚至不会有人知道我还活着。”说话间,眼中已冒起浓浓杀气。

蔡昭轻轻一笑,反问:“你怎么不问问我‘兄长’去哪儿了呢?明明他也逃出来了啊。”

段九修一怔,停下脚步,“你兄长去哪儿了?”

“又错了,你该先问问周叔父,我有没有兄长。”蔡昭态度和蔼。

段九修忍着气,他的眼光一扫过周致钦,周致钦连忙道:“没,没有。蔡昭只有一个弟弟,上头没有兄长。”

“那他是谁?”胡天围追问。

“自然是我的护卫。”蔡昭道,“晏公子适才受了些伤,便奉我之命先下山去了。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不论我回不回去,他定然不会给贤师徒遮掩的。”

“他会将你一人留在山上?”胡天围怀疑。

蔡昭坦然:“我是他的主人,奴仆自然要听主人的话。”

——这理由取信了胡天围师徒。

段九修满脸煞气:“也就是说,不等几日,神教中人皆知我尚在人间了?”

蔡昭点头,“对呀,所以你非要这雪鳞龙兽的涎液不可,只有它才能保住你们师徒的命。”

胡天围愈发紧张,手足无措。

段九修忽的一笑,“小姑娘别胡说八道,什么偷功云云,都是你们北宸六派编派出来诬陷我的。当年你姑姑杀我不成,如今又想挑拨神教来杀我,教中兄弟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蔡昭知道他不肯轻易服输,当下便道,“行吧,那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自从在客栈中见到你们,到这一路上的艰难凶险,我始终十分奇怪——你们师徒,陈复光,金保辉,蓝田玉,还有周叔父与东方晓,明明八杆打不到一处。究竟是什么缘故,让你们几个齐心协力上雪山冒险呢?”

“直至金保辉在冰洞中吐露他此行为的就是雪鳞龙兽的涎液,以及段长老身份暴露,我才隐隐生出一个念头。而随着这个念头愈发清晰,周叔父与东方晓就藏不住了。”

她鄙夷的瞥了地上的周致钦一眼,继续道:“按时间前后来算,先是清风观血案。我猜那回段长老屠戮清风观时,东方晓并非幸运逃脱,而是长老手下留情了。”

段九修桀桀一笑:“不错,清风观不论男女老幼都是硬骨头,老子正杀的没趣,忽然碰到个软蛋,吓的尿裤子不说,还跪地磕头求我别杀他!呵呵呵,老子便留他一条狗命,想着将来说不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