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绽放第62天(第2/3页)

容沥皱眉:“这样的人,难道不会叫人想要逃离吗?”

容穆摇头:“不,不会,若是没有糟糕的过往,他一定是一个温柔的君主,可惜现在他只能用鲜血染黑自己,否则周围豺狼虎豹,会让他手中抓不住任何想要的东西,现如今人人喊他暴君,我在想,若是连我都想逃开他,那他该多么可怜啊。”

容沥深吸一口气:“商辞昼这是把十辈子的气运都用尽了吧,才能换的你这样维护相待。”

容穆笑叹了一声:“唉,或许吧。”

容沥又看了他两眼:“……不说这个了,你再回去睡一会,小心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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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代找回了王上亲弟弟的事情不出七日便传遍了两国,南代王特意为此设了一个日子与民同乐,新殿下回宫之日,王都奇异的满城飘香,子民纷纷挤出来看这位传说中美貌无比的王殿下,可王上对这个半路找回来的弟弟护的十分严密,一众人愣是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看到。

不过王族之人却是有这个机会近距离观察,因与南代王长相太过相似,一群本在质疑的兄弟姐妹见了一眼之后也纷纷沉默了。

容穆的殿门前,头一日摆满了示好的花枝,第二日摆满了投喂的吃食,第三日便是蠢蠢欲动的脑袋头在偷看了。

他打开殿门,白色的王族服饰穿在身上无比服帖,少年脑后不再是发铃,而是一个青玉缠枝的花扣,华丽又贵气。

有一小孩在拐角偷看,没忍住哇了一声,然后倏地捂住了嘴巴。

容穆探身看过去,招手道:“喂,过来。”

那穿着缩小版王服的小孩怯生生的走过来,脚尖磨了磨哼哧道:“穆、穆王兄安。”

容穆这些时日已经有些习惯这样的问候,便也回道:“你也安啊,你排行第几?”

小孩见他如此温和好说话,语气也雀跃了起来,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容穆道:“排行、排行第十六,叫容霁!我母妃是父王的第八位夫人!”

容穆嘶了一声,心道这一代王族兴旺,和老南代王风流有不小的关系啊。

容霁崇拜的看着容穆道:“穆王兄,听说你前些年一直都在大商生活?”

容穆微微一愣,又想起了商辞昼,他笑着道:“是,在大商皇都。”

容霁又道:“他们都说你受了好大的苦难才能重新回来,王兄爱惜你爱惜的厉害,你与我们不同,你是王后娘娘遗失的孩子,与王兄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

容穆眼眸弯弯:“大家都一样啦。”

容霁却感叹道:“难怪王兄叫你一头睡到日高起,还不让我们打扰您,王兄何时这样宽容过?穆王兄晚上入夜便可以睡觉,还有王兄哄睡,宵夜也不间断,小十六羡慕啊!”

容穆:“……”

是时候挑个时间和王兄交流一下反内卷的问题了。

“今日换我翘了太师父的课来看漂亮王兄,正巧遇上您出门,他们一定都很嫉妒我!”

容穆拍了拍他的头:“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看完了便回去上课吧。”

曾经碧绛雪在桂树下给他传输记忆,正是商辞榭入侵东宫那段,那个时候容穆还不能理解当年的自己为何说出“大商皇族也就只有一个太子能看”这样的话,如今倒是情景带入了。

比起南代王族,大商皇室的确一滩浑泥,就算商辞昼生来再怎么干净,在这里面倾轧一番,也定然会黑的彻底……

唉,怎么又想起他了。

容穆抬头看了看日光,朝王庭后湖走去。

王兄不准他施展力量暴露花君身份,但南代国的困境也不能停滞不前,且先神不知鬼不觉的试试,能救多少人就先救多少人吧……

日光东出西落,残阳如血,同一个金乌,照耀的是不同的人世间。

怜玉跟一条死鱼一样躺在木板床上,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告诉外人他还活着。

商辞昼不是人,娘的,商辞昼不是人!

怜玉跟着李伦学了几句脏话。

他要是是个人,也不会在行船途中用绳子绑住他,下水的时候也要绑着溜,生怕自己潜回去找主人。

呸!狗皇帝,黑心莲,不把鱼当鱼!第一次走这条水路,就算是怜玉开了天眼,也在路上耽搁了四五天,这四五天,还要一直承受商辞昼怀疑的眼神,那眼神就差将废物两个字刻出来了!

怜玉在边境驻军的木板床上翻了个身,嗓子干渴的厉害,转头想要摸水喝。

可是水壶早已空空荡荡,他只好捶着游废了的老腰,拎着水壶出了门。

狂风漫漫,远处的血腥味道挥散不去,怜玉心里骂归骂,却是半点都不敢再找商辞昼对峙去。

他走了许久,才在小洼处舀了一些水,干渴之下咕嘟灌了两口,察觉味道不对低头一看,原以为清澈的水源早已浑浊,里面混着不知道从哪里流下来的血。

怜玉手上一抖,将水壶扔了出去,又趴在旁边干呕了几声,还没直起身子,便见一队人马从远处回来。

这里是大商驻军地界,回来的也必定是大商军士,怜玉现在一万个不想碰见这群割耳攒功的煞星,转身就要溜走,耳边却收进了几道话语。

“那批疫人全都抓到了吗?”

“……未曾,听说还有几个在跑,陛下怒的厉害,将抓住的拉到城口,杀鸡儆猴,全剐了。”

“唉……西越这狗贼忒不干人事,听说陛下正在南边和南代打仗,这个时候用这种下作手段来弄我们,这不是上赶着送死?估计他们也想不到,陛下直接走水路杀上来了吧……”

“是啊,大商军船出现在西越渡口的时候,西越人都吓傻了,陛下带来的人,加上边境驻军,这杀敌不跟切瓜砍菜一样?只可惜那牛羊疫已经传播了开来,叫我大商将士吃了好一把苦头,战事也被拖住了。”

怜玉背着身子,准备等马蹄声过去,却不料背后风声袭来,他猛地一避,这才被几个挥着鞭子的将领看到:“哎呀原来是怜玉小兄弟,你这么藏着咱们还以为是潜逃的疫人呢!下次不要背着身子了,小心被马踩死——”

怜玉:“……”

商辞昼究竟是养了一群什么变态啊啊啊啊啊!主人我好害怕我要回家!

商辞昼憋着气,在西越切了整整七日才停了下来,厄尔驽还没找到,但西越宫廷传来消息,老西越王没了。

怜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大营之外,行军打仗就是这样,今日在这儿明日在那儿,怜玉掐指一算再这么打下去,西越说不定就要被亡国了,那老西越王说不定就是被商辞昼这暴君给吓死的!

他手上端着好不容易弄来的干净水壶,抬头咕嘟嘟灌了一口,再放下水壶,便见商辞昼从不远处回来,座下乌追的屁股后面还拉着几个被绑缚着手脚的西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