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想开第44天(第2/3页)

大商太子眼底一利,几乎刚刚偏过脖颈,一只带着倒勾的长箭就“笃”的一声钉在了城门上,用力之大,直教箭头全部没入。

他缓缓回头,眼底闪过暗红色的凶意,便见那极擅箭术的南代太子巍巍立于城墙之上,声音清冷道:“此花若在,本殿下便再不寻衅,此花若无,我南代重整旗鼓,必将卷土重来!”

商辞昼一把拔下城门上的箭头,微一用力握成了两截。

“随、时、恭、候。”

城门砰的一声关闭,商辞昼倏的回过神来,睁开眼眸就见容穆与他凑得极近,还用他的随身短刀笃笃的敲在马车壁上。

少年眼神疑惑,眉头微皱:“这么魔音灌耳吗?震晕过去啦?叫你半天。”

商辞昼眼眸动了动,慢慢收回神思,看着眼前玉质金相的少年郎。

他伸手,描摹了一下対方的眉眼:“亭枝,如果孤与南代王打起来,你要站在哪边?”

容穆:“???”

“好好的为什么打起来?”

商辞昼看着他道:“孤方才忽然想起来,当年你喜爱的那朵王莲,是当今南代王的心爱之物,曾经他还是南代太子时,就不惜以假战诱孤前往边境,只为拿回那朵王莲。”

容穆微微嘶了一声。

这南代王好像有点倒霉啊,曾经的他刚要化形,就被当战利品送到了大商,如今他重新回来,又重生在了被掳来的碧绛雪身体里,南代王亲手养了两拨莲花,次次都养到了敌国対手的手中——

他要是南代王,估计早崩溃了。

商辞昼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道:“当年的南代太子不似作伪,他真的会为了一朵花打仗的,孤当初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将那王莲还给他罢了,但是……”

容穆眨了眨眼睛:“怎么,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商辞昼笑了笑:“当年亭枝小小一个粉白团子,一到东宫便将那王莲护的厉害,孤平日都不敢叫人碰那朵莲花,因为亭枝总叫着不要碰花花,极惹人怜爱,孤宠爱你,便想着全随你意,你若给孤便还他,你若不愿那孤就打仗……只是后来,南代太子没来得及找来大商,亭枝便与那王莲一块没了。”

皇帝嗓音沉沉,竟似是有些好笑的猜测道:“他当年没气昏了头打过来,估计也是听说孤后来疯的厉害,索性作罢,只大仇得报一样冷眼看孤自生自灭。”

容穆:“……”

“那什么,最好还是不要打仗啦,打仗就有牺牲,你们现在都是皇帝,两个人有机会坐下来好好沟通沟通,实在不行,你给碧绛雪每年批三个月的‘省亲假’,叫它回故土待一待,好歹也是南代王重新养起来的……”容穆若有所思的建议。

商辞昼突然道:“然后亭枝也跟着一起回去是不是?”

容穆连忙:“啊対対対,我也要一起——呃,一起去见识见识南代风采。”

雨声渐渐停歇,外面有人慢慢走动了起来,似乎是又要启程了,商辞昼捏住容穆软乎的脸颊,微微用了三分力气道:“你的小算盘都吵到孤的耳朵了,不如孤还是将南代给你打下来,到时候你去哪里孤都方便跟着,你看如何?”

容穆:“……”

他退了一步:“……一个月也不行嘛?”

商辞昼脸色冷酷:“不行。”

容穆抿了抿嘴唇,脑袋在商辞昼的掌心动了一下,他脸蛋滑嫩,倏的便挣脱了出来。

“花送去哪里都无所谓,但你,送去哪里都不行,亭枝……不要再离开孤了,孤这些年忍的手痒,你若不在,谁来劝孤一心向善呢?没了你,孤只怕就只剩下杀人打仗的心思了。”

容穆心底颤动了一下。

……差点又被商辞昼表面的温柔骗了,这家伙就是一朵疯批黑莲花,搞不好是要动真格的。

可是南代王那边也不好糊弄——容穆想到这里蓦地回神。

不対,怎么回事,他怎么不知不觉又端了一碗水,这碗水他还没见过!

不行不行,一碗两碗还可以凑活,三碗四碗容穆就想摆烂了。

碗多不压身,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容穆整理了一下身上衣服,正要问问什么时候到行宫,就听见前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有护卫在车外禀报:“陛下,前方路探来报,十里外有一车队,护卫众多奢华无比,应是南代王女!”

容穆:哦吼。

点掐的真准,狭路相逢啊这是。

他看向商辞昼,就见対方掀起眼帘漠然道:“车驾不停,着内务总督安排后续事宜,今夜雨大,让南代使臣稍作歇息,待明日孤连同西越王子一同招待。”

护卫:“是!属下这就去通知対方车驾,叫南代王女稍后片刻。”

商辞昼安排着事儿,容穆抱着毛茸毯子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吹了一会短哨吹的嘴巴都疼了,商辞昼还不给他批“省亲假”,唉——也不知他那“南代王养主”没了花怎么伤心难过呢。

队伍重新动起来,外面的空气愈发凉爽,叫人在六月的夜中昏昏欲睡。

商辞昼见容穆眼皮直打架,便将他揽了过来,容穆挣扎了两下也就随他去了,免费的帝王靠背,不用白不用。

但他刚在商辞昼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听见外面的马儿骤然嘶鸣了一声。

有护卫竭力压着惊慌的情绪高声道:“将军,前方路遇大虫!”

容穆乍地清醒了。

大虫?古代大虫不就是大老虎?!

这台山生态真是好,还没走几步呢都能遇上老虎——他正要伸出脑袋瞧热闹,就被一只大手按住了头,商辞昼掀起车帘,就见百米外果真横卧着一黑黄斑纹的猛兽。

皇帝眼眸眯了眯:“李隋川。”

李隋川忙上前:“陛下,这条路早已经清过,这只大虫想来是误闯,臣这就——”

商辞昼笑了一声:“孤又没怪罪你。”说完他笑意微收,微微眯起眼眸道:“去,拿孤的大弓,孤先给亭枝打个虎皮毯子。”

容亭枝:“……?”

夜色中的情形看不清楚,只隐约有火把照耀,火光一闪一闪间,就见那猛兽忽的站起身子,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还不跑是等着被射成筛子吗!

容穆心底莫名发紧,而商辞昼已经站在了车外,他微微偏头,拉弓搭箭,容穆心咣的一下蹦到了嗓子眼,正要说赶走这大家伙就好,就见那虎头叼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微一用力甩到了最前方护卫的脚底下。

商辞昼动作微顿,有护卫大着胆子用火把一照,才发现那是一只死透了的狍子。

李隋川:“……”

其他禁卫:“……”

商辞昼低低的“嗯”了一声,缓缓放下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