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鼠王上门(第2/2页)

“鼠国里的老鼠?”朱标问道,“你的鼠国里有多少老鼠?”

“十万多只。”

十万多只!

十万多只老鼠,每年啃坏的桌椅柜子、打洞贯通的建筑、啃食的庄稼、咬死的家禽加上偷窃的粮食,可是很大一笔破坏。若是可以掌控,算上搜集情报的能力……

朱标果断道:“我答应了,你跟我来。”

刘老须喜形于色,连忙扔下手里的包袱,就要跟着朱标走。

“先把东西收好,放到桌上。”

“是是。”刘老须连忙一提袋子,如同按了什么倒放键一般,把金子银子又收回去,然后将布包小心地放在桌上,怕它不规整,还捋了捋带子,直到带子变得柔顺垂下才收回爪子。

“公子,我们去哪儿?”

“去找刘先生。”

刘老须没听说过刘基。它确实在整个应天城里打听了一大圈,只是刘伯温来的时间不长,大多数时候都以文人的身份出场,两点一线,不是去见朱元璋,就是呆在自己的书房里不出门,所以哪怕是消息最灵通的鼠王也不了解这个人。

朱标找了辆马车,让六出白带着老鼠上去,又委托别人驾车,迅速地赶向目的地。

等他们到达刘基家里时,他正坐在小院里吃饭。

他穿着一身浅灰的厚衣服,裹着带毛领子的皮草,手里端着一碗热鱼汤,稀里呼噜地喝着,喝一口赏一眼雪景,时不时还拿着筷子从眼前的碗里夹几颗咸豆子吃。

“先生。”朱标行了一礼。

刘基扭头,起身回礼:“公子怎么来了?今天可是还在年假里。”

他一边这样说,一边看见了坐在六出白背上的老鼠,又道:“这位是……”

刘老须一看刘基仙风道骨的样子,立刻跳下来自我介绍:“在下是城南鼠王刘老须,见过刘先生。”

刘基粗粗地看了它一眼,袖下掩盖的手捏了几个卦,发现这只老鼠道行不高不低,于是看向朱标。

朱标如实相告。

“你的意思是,它要用你的人情去借那只黄大仙的路?”

“不错。先生以为如何?”

刘基背着手走了几步,沉吟道:“倒是可行,讨封的恩德并不是借路就能抵消的,你去了,能赚两份好处。”

这话可太实在了,朱标喜欢听。

朱标道:“其实不止如此,我还想搞清楚他当时为何会有那番表现,以及为什么要找上我的母亲。”

“哦?什么表现?”

朱标又如实交代。

“不用问他。”刘基一挥手,宽袍大袖在空中扬起凌厉的弧度,“我就能告诉你。他找上夫人,无非是看上了她的气运,谋划多时,要她为自己封令,这样一来修为就要比找个普通人稳固得多。”

“他是怎么知道的?”朱标皱眉道,“那天夜里事发虽然突然,可白天的时候我们出门也并未告诉任何人,一路上没有招摇只是赶路,我自信我爹这边也没有泄露半点消息……”

刘基道:“不需要打听,冲天气运还能看不到么?”

朱标哑口无言,告诫自己要早点从老朱同志教导的权谋里分出心来,习惯习惯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那么他跪谢的事怎么算?”

刘基顾及刘老须在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刘老须在他们谈论到黄修竹时,就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心观尾巴,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刘基的动作。

朱标会意,问道:“依先生的意思,我得去找他问问。”

“对。”刘基道,“自古以来人妖两立,哪怕有御妖的手段,也多是泯灭妖类本身的意志,或是以残忍的法子折磨身体心灵,刻下术式让它们听话——从公子你这里看,我倒觉得会有另外的一条路。”

“另外的一条路?”

刘基笑了笑,不说话了。

又打哑迷。

朱标也不追问,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凭借自己特殊的地方,有望把人、妖两股势力都抓在手里,好实现一个千年以来谁都无法妄想的王朝。

至于什么地方特殊,以后还能不知道吗?

到时候老朱同志登基做了皇帝,海晏河清,四海波静,就真的是书中才有的盛世。

这样想一想,朱标也很心动,追求统一好像是种花民族刻在骨子里的本性,现在不但有人,还有妖,那么追求人与妖的共治倒不妨也加进规划里去。

看到朱标陷入思考,刘基就赶紧抄起藤条桌上的青瓷碗,把剩下的汤一口闷了,免得浪费。

“先生——同去?”

“好。”刘基早就等着这句话。

他们二人决定明天一早就去,今天先休息。

夜里刘老须被安排在朱标的书房里睡下,它躺在角落的一叠棉布上,盖着一块毛巾,眼睛看见的是黑漆漆的仿佛有沙粒感的空气,脑子想的却全是自己的女儿。

甜甜有没有在睡觉,是不是还在哭,嫁妆都该送些什么好……

它翻了个身,想来想去,想的很多,却没有想出什么实在的东西来,最后黑暗中只余下一声悠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