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第3/4页)

叶存山没意见。

小姑娘家家的,打骂不得,这种细节上的事,他处理不来。

再就问他考试怎么样,“你这突然换了考前应对方式,我心里都没底。”

叶存山从前考试是慢慢降低学习量,这次是一次学到月底没松懈。

他说都好着,“当局者迷,我以为我出来了,其实没有,幸好我早点跟人讨论请教了,彭先生不跟我直说,就让我静下来把功课做完,我等这两天去考了,才知道根本就没什么考验。”

他喝口饺子汤,瞧着寡淡无味,实际清甜滋润,是用大骨头汤做汤底的,喝完肚里一片暖。

跟他俩解释说:“这次考试,没有题目考验,难度跟往常无异,可以当做普通考试应付,反正我没问题,应对轻松。”

难处是在考试前给的,“心理关。”

考他心态的题目,从彭先生第一次给他出题,要他重视季考时就给了。

叶存山心志坚定,目标明确,答题思路清晰,是进入套路里,再从套路里出来,有了自己的独特风格。

这种风格会给他很大的信心,有信心是好事,怕的是这心态不知不觉中膨胀起来。

毕竟他比别人都要少读几年书,农家子出身,稍稍跟同窗聊一聊,就知道自己跑在了很多人前头。

这种膨胀,不一定会体现在在平时的言行举止里,甚至文章风格上也不会特别突出。

但一切都有迹可循,总会在他的观点里露出蛛丝马迹。

府城的主考官能被糊弄过去,京都也能吗?

以后进了殿试,还能在圣上面前掩藏?

要么都说文人心眼多,都是舞文弄墨的人,浮躁跟傲慢,真被感觉到了,通篇文章都有待商榷。

而叶存山本身并不惧怕考试,一般的模拟考场对他无用,彭先生能想出这法子针对他搞个突击考核,也是不容易。

云程不关心其他,就想知道上回元墨说他实际没从框架里走出去,是不是真的,“这个严重吗?”

叶存山正要说这个,“府学里空闲时间不多,我跟元墨不在一处读书,等明天碰见了,要顺便跟他说说,他听了,也许有启发。”

现在不能卖关子,得先让家里人听个爽。

心态突击这里,叶存山有惊无险通过考验,引以为戒,往后戒骄戒躁,脚踏实地就好。

学识跟作文章这里,彭先生有旁的解释。

“说我们只要是在考科举,我就永远不可能脱离前辈们文章的套路格式,因为科举文章本身就有格式,我太另类,还得适得其反。”

“关键就在于,每一行每一段,通篇文章就数百个字,引用经典就那么些句式的情况下,我能表达出我的意思,还能让主考官眼前一亮。”

云程点点头,自动翻译。

每篇文章都有中心思想,作者本人围绕着这个主题把中心思想表达出来,引用好词好句与主旋律的句子或者人物事件来突出,这一步达成,作文可以拿到及格分。

要想优秀,得有明确的个人风格,不能平平无奇,不然给人的感觉就是:这篇文章没有扣分点,各处基础分拿满,刚好及格,但加分项一个没达成,导致分数不能再高。

他是个作文小菜鸡,此时此刻,就突然想起来从前上网课时,某位老师对他的点评。

那时云程就是拿基础分的典型,他能在固定字数有模板似的写作文,实际加分项一个也没。

有很长一段时间云程都不懂,后来开始写作,他就懂了。

所谓个人风格,还有除文风之外的东西。

还挺玄乎。

他跟叶存山说这个,叶存山听着眼里含笑,“是这样,从前补阅读量,听讲学扩展眼界与学识度的东西,就都到时候用上了。”

他能提取精华,化为己用,加分项就一个个的点满。

存银似懂非懂,问道:“那这个是不是彭先生说罗旭哥的,以后能不能出来就看悟性的地方?”

套路用到极致,基础分会很稳定,除非科举改革。

突破出来,就难。

这事叶存山打算来年看罗旭的决定跟状态再说。

每个人学习方式都不同,他这不需要胡萝卜吊在前头,也知道往前走。

但罗旭是那种,需要看见小阶段目标的人。

童生到秀才的目标就很明确,一场考试定生死,考试还有明确指向,可以专项训练。

到府城以后,准备乡试,各方面不足暴露,补了这里漏了那里,还是三年一届,他失去了短期目标感,努力也就失去了意义一样,加上身边人做对比,有落差感,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挺正常。

云程睨他一眼,“你老说他正常,那我就看他不正常,正常人谁不知道科举是一条很漫长的路,他从前在蔚县时心态就很好,考得好跟考不好会直说,尴尬不好意思也就那一阵,该学还得学,你看看现在。”

叶存山就笑,“那我不说他了。”

同为书生,从前还当过同窗,一起从穷疙瘩地方出来的,叶存山能理解罗旭。

站在家人角度上,对罗旭有不满,也无可厚非。

两地寄信麻烦,庆阳该是要等柳文柏家里人来府城时,请他们帮忙捎带信件。

恰好也在家里待一阵,看看罗旭有没有好转,不急着回复。

这事就及时止住,不说了。

饭后早睡。

清早早起。

这次是四家一起去庄子里玩,赶在冬天去,还能泡温泉。

存银学了一阵,可以骑着威风慢走。快走也行,他把缰绳拽紧就好。为了安全着想,没人同意他骑马去,威风就随车自己跑。

车子租了四辆,一家一辆。

叶存山的骡子车专门拉酒菜跟配料用。

路上存银要时不时要掀开帘子看看威风,不想威风跑得不见影。

多掀几次帘子,就出来坐外头。

叶存山侧目瞧他一眼,说他出来找罪受,“外头冷风吹着不冷啊?”

存银冷,叶存山还毫无预兆的提起了陆瑛送的那身红披风,“怎么没披上?”

存银下意识说那个太厚实,要等下雪以后再披。

说完,他略有紧张的看了眼叶存山,叶存山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这一打岔,存银不坐外头了。

他心眼没他大哥多,现在正是他自己都茫然无措,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虚的时候,还是避着点好。

一路冷风吹着,赶车时开口说话都要被吹进满嘴的寒气,路上唠几句,就默契闭嘴,等到庄子修整时,气氛才活泛起来。

柔娘跟柳小田本来不带孩子的,想想难得出来一趟,他俩都宅,成天窝家里,这次出来,下次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把娃一起带出来了。

路上颠簸,孩子裹小被子里,一路当小摇篮,睡得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