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3页)

冲这个不一样,云程也给叶小山起稿了一副人物肖像画。

状元骑马图就算了,太张扬。

云程选的是他第一次去书院找叶存山那天,那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叶存山穿书生长袍,见到他与在村里时不一样的姿态,所以也印象深刻。

家里没其他颜料,这幅画炭笔起稿画出来就算完。

存银在旁恨铁不成钢,“哎呀大嫂,你要给他画彩色的,不然他肯定吃醋,到时我没好果子吃。”

“你画成亲图啊,就用这个红色,多漂亮,都抹抹。“

云程可不听他的了,“你这么怕,不如去问问叶延堂哥?指不定他也会。”

存银麻溜儿跑了。

今天叶存山回来晚,云程在家把画稿都装订完,存银也回来准备晚饭时,他才从叶根那里回来。

是商量族学的事,族学不跟县里书院一样,但起码也要有个秀才才能收学生。

村里就叶存山一个秀才,他又要走,所以是让帮忙留意,也许明年时,族里就要盖族学了。

现在是不能盖,就叶延能以长辈的身份,去给孩子启蒙,教些《三字经》《千字文》。

叶延已经做好决定不再科举,他从书院里把东西都收拾回来了,现在主要是教以小虎为首的村里男孩子。

他家婵姐能跟着学几个字,其他人家,没把姑娘送去。

有些哥儿能送来识字,是因为庆阳在纸铺当账房先生,他们觉得哥儿识字了也能有出息。

姑娘么,不适合抛头露面。

加上现在地里忙,姑娘们料理家里,洗衣做饭、侍弄菜园,还养鸡养猪养兔子,空闲了也做书包跟织毛衣,能挣钱,就不想孩子去费时间。

叶存山说:“要不是庆阳出息,你现在在族里地位也不错,哥儿他们都不想送去。”

族学又没收钱,是从作坊里每月拿点银子出来,给叶延当月钱。

不是秀才,没资格开学,不能算束脩。

这种事,不能逐家劝说,时代不同,云程管不了别家太多。

他说:“也许婵姐以后有出息了,或者存雪以后能凭识字挣钱,他们就会动摇了。”

一切还得看最终收益。

叶存山今天还要带存银回家去签分家契书,他把衣服换了,问云程要不要一起去,“也在外头走走逛逛,你总闷家里也不好。”

晚饭都要弄好了,还出去做什么?

云程不想动,叶存山说带他出去看星星。

来叫人吃饭的存银咧咧嘴,摸摸脸,觉得他再跟哥嫂住一阵,脸皮厚度能蹭蹭长。

都这么说了,云程自然要跟去走一趟。

是饭后才出门,碗筷放着没收。

回家时,叶大也正等着。

他这人性格反复,跟叶根谈好了,真到要把存银分出去时,他又舍不得,给叶存山示好,表忠心。

“我也没想对他怎么,我这还准备攒银子给他招婿的,你满村看看,除了庆阳老大难,谁家哥儿不是嫁人?存银这条件,我给他招婿,肯定不能招太差,你看看庆阳成亲花了多少钱?我能准备这么多银子,还能是我不想存银好啊?”

叶存山都给听笑了,“你是为的什么,要我说出来?”

叶大就闭嘴了。

他当然是为了自己。

他不跟庆阳一样招个斯文书生,他准备招个壮实能干的男人。

进来以后,能帮家里种地干活,存银也能料理家务。

存银还会挣钱,留家里能织毛衣。

没分家时,这银子都要交给家里,他到时能用这钱养自己的娃。

至于存银往后有娃,那就一起养着呗。

他又不会把小孩子怎么着。

叶存山已经立好了分家契书,这上头叶根盖了印,存银跟叶存山也摁了手印,就只等叶大。

叶大要叶存山念给他听一遍,“云仁义分家的时候我看着的,里头竟然还能加上什么‘以后不需要养老’的条例,我不签这个的,你俩都要给我养老。”

叶存山念完,叶大听着里头确实有每月给钱,生病包治,才磨磨唧唧摁了指印。

他还是想要把地挂在叶存山名下,“你跟程哥儿都没地,挂我的又怎么了?”

叶存山:“你敢挂,我就敢给你卖掉。”

顺便也通知叶大,“我跟云程的成亲酒,我自己会补办,你们别瞎掺和。”

分家契是叶存山亲自保管,存银只当时看了眼,确定他以后能跟着哥嫂,唇角弧度就没下来过。

叶大训他两句,存银也不跟他顶嘴,反正都分家了,管他呢。

今天晚,不好搬东西。

他以后能跟哥嫂一起去府城,可以明天再回来收拾,今晚就安心休息!

他们住河边,旁边就是造纸作坊,白天夜里都有人,叶存山是带云程在河边走走逛逛,存银自己先回家烧水洗漱也没事。

两人手拉手,吹着晚风,就着夜色踩在碎石上慢步。

布鞋底薄,云程走几步,觉得疼,跟脚底按摩似的,几乎要踮脚走才行。

“以前这路上没这么多石头吧?”

他来河边少,那时是冬天,不来见冷水,都是叶存山挑水上山,他直接用,少数几次来河边,也没踩得脚底疼。

叶存山指指后头的作坊,“里头人来人往,还有些小孩子爱过来,河边泥地太滑,怕落水,所以铺了碎石子。”

云程要叶存山背他走,“脚底好疼。”

等爬上叶存山的背,云程还蹭他脖子,“你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叶存山:“我以前不听话?”

云程说:“你以前要跟我拌几句嘴,才会老实背我。”

叶存山可不知道他在云程心里是这形象,他想否认,仔细一想,他确实挺喜欢跟云程拌嘴的,就笑笑没说话。

云程看他情绪不对,摸摸他耳朵,问他怎么了。

怎么感觉突然丧起来了。

叶存山摇头,“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突然决定去科举吗?”

云程不知道他这个决定是哪一次的。

在他印象里,叶存山一直都挺坚定的。

叶存山说,“你来找我的时候,我有些烦,后来带你去县里,也没找到合适的活干,还是把你带回来了。”

后来心情他不记得了,好像没那么烦了,觉得云程还挺有意思,也觉着有人五六十岁还在考,他还没到二十,停一停也没关系。

原本打算好好在家种几年地,先把日子过起来。

后来发现云程被流氓缠着,他想想,还是得先把家门立起来。

所以成亲没多久,他就趁着休学假期,跑了一趟府城。

这里也是有计划的,杜先生一直说他保持水平,问题不大。

他觉得最多坚持一年,就能下场考。

到时有功名在身,他再去做其他,就能不操心家里,云程也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