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5页)

终于,在快要到达山顶的时候,陈侯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他双眼一闭,朝身侧倒了下去。

“君上!”将军立刻跳下马背,单膝跪地,他半抱住陈侯的上身,一直稳重的表情终于支离破碎,他大喊道:“君上!君上您不能出事!陈国百姓都还指望着您!”

“赵、赵公狼子野心。”陈侯用最后的力气抓住将军的手腕,“鲁、鲁公有、有虎将若干。”

“你若能归国……需对夫人、夫人尽忠,护着他们娘俩……”

将军虎目含泪,士卒们围了上来。

“君上!”

“君上!”

“君上不会死!君上万年!”

就在此时,前方探路的斥候踏雪而归,他举着手中红布,不敢大喊,急切地策马跑来,停下的时候直接从马上掉了下来,但他来不及站起身,只扑倒在地,高昂着头说:“君上,将军,山顶有异!”

将军急切道:“何异?道来!”

斥候从雪地里爬起来:“山顶有怪异房屋,此屋方正非常,其间灯火通明,虽未曾听见人声,却能见人影走动。”

斥候小声道:“此处人迹罕至,莫说人,便是野兽也少见,就怕……此乃陷阱阴谋……”

将军看向怀中的陈侯,陈侯已然昏迷,他脸色苍白,耳尖和鼻头已经泛红发青,再耽搁下去必死无疑。

“走!”将军将陈侯抱到马上,叫亲兵与陈侯共乘一匹,他再次翻身上马,“为了君上,就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

“儿郎们,随我走!”有将军策马开路,士卒们立刻跟了上去。

他们拐过最后一道弯,终于在枯枝后,看到了斥候嘴里的奇异房屋。

将军愣在枯树旁,他嘴唇微张,以为自己看错了。

就在不远处,有一栋方正房屋矗立,宛若天成,不曾有人工雕刻,那房屋有数道无色窗,能叫屋内的光透出来,只是那光不像火光,不带暖色,亮得惨白。

里头的人从窗边走过,便能在外投射出一道身影。

“将军。”斥候小声问,“小的近前去看。”

将军点头:“去吧,小心行事。”

此处若是凶地,那他们自有下场,但也要战到力竭之时。

若是救命之所,那便是天不亡陈国!

斥候领命而出,他弓着腰,从光为照到的地方绕过去,他身材矮小细长,但脚大,正因如此才能成为军中斥候,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墙边,后背贴墙,慢慢挪到窗边。

他只看了一眼,便被这窗惊出了一身冷汗。

传闻卫国王室有一宝,此宝为杯,无色透光,昔年有赵国君王以七座城池为筹也未能交换,后来卫国战乱,此杯不见踪影。

而这窗户,正是无色透光之物!

一个杯子便能值七座城池,拿来做窗……

这是何等财力?!

又为何建在此物?难道是什么隐世高人?!

斥候摇了摇头,强令自己不许胡思乱想,透过那窗看进去。

果然有人!

是个女人!

外头冰天雪地,她在里面竟然只穿着一件露着胳膊的衣裳,可那衣裳又不像是因为破烂所以没有袖子,边缘齐整,更像原本就是这个模样。

这女人头发只到肩下,身上无甚装饰,发间也无钗饰。

换作往常,斥候只以为民间女子,穷困些也是平常,可他却不认为屋内的女人不戴首饰是因为没有。

窗户都价值万金,怎么可能连首饰都用不起?

女人站在一个架子旁,似乎是在清点东西,她偶尔左右晃晃,悠然自得。

她穿的竟然不是裙子!

斥候只觉得天旋地转,世间怎能有如此女子,只穿裤子,勾勒着两条细腿,实在是有伤风化!

斥候只稍稍移开了目光,等他再去朝内看去,已经不见那衣着奇特的女子。

他吐出口气,放松了些许。

突然——

一张女人的脸贴在窗前,那双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斥候被吓得动弹不得,整个人向后倒去,就在这时,女人突然拉开了窗户,一只手抓住了斥候的衣领,将他抓向自己。

女人很高,比他高得多,力气也大,他好歹是个男儿,却被女人抓得双脚几乎离地,不得不用尽全力挣扎,即便如此,他也未能挣开女人的手。

屋内的暖风扑面而来,被冻得手脚失去知觉的斥候愣了愣,就是这愣神的功夫,他失去了最后逃脱的机会,被女人抓到窗边,又被她一条胳膊勒住了脖子。

他听见女人说:“这儿竟然还能看到活人。”

斥候反应过来,立刻大喊:“我乃陈国兵卒!你若杀我,必定性命不保!”

女人却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害怕?”

斥候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虽然有张好看的脸,却比夜叉更有可怖,他挣脱不得,又舍不得屋内的温暖,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看见女人用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斥候瞪大双眼,裤子里竟然也能装东西吗?!

那东西只有人手掌大小,女人把那奇怪的东西凑到嘴边,似乎按下了一个红色的凸起物,然后对着那怪东西说:“老板,有人来了,是个当兵的。”

斥候又害怕又迷茫,然后就听见那奇怪的东西里竟然传出了人声。

“就他一个?”

斥候全身止不住哆嗦,他声音颤抖:“千、千里传音……”

女人看了他一眼:“应该不止一个。”

说话的时候女人的手臂用力,她的肌肉僵硬如铁,牢牢的勒住斥候的脖子,让他整张脸红肿充血,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被挤出来,女人笑着问:“说,谁让你来的?你们有多少人?”

斥候伸手拍打女人的胳膊,但他的力气和女人相比,简直是蜉蝣撼树,不堪一击。

好在女人也没想勒死他,眼看着他快死了,便松开了胳膊,她突然换了一张面孔,笑语嫣然地问:“外面很冷吧?我让你进来休息,里面很暖和,只要你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不然,我就只能送你去死了。”

斥候不断咳嗽,好不容易不再咳了,他却紧握双拳,闭眼道:“不必再问,姑娘动手便是,我若求饶,便不算男人!”

“姑娘?”女人念到这个词,她似乎觉得这词很有意思,“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自己去找。”

说完她便朝后喊道:“邹鸣!有人来了!拿两把枪跟我出去,再叫几个人!”

斥候下意识的朝女人喊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里很快走出了一个人。

是个男人,穿着和女人一般无二,都是露着双臂的上衣和长裤。

是她的丈夫?

不对,若是丈夫,哪里能直呼其名。

况且这等女子,应当不是正常男子能消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