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喜欢你(第2/3页)

“听说过。”陆少珩答了这三个字之后,就不再往下说了。他的分寸感极佳地,刀尖一点一点挑掉了陈濯衬衫上的扣子,却没有划破他的皮肤。

纽扣从布料上掉落,弹到了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人人都说我要和张路羽结婚了。”被人用刀抵着胸口,陈濯的呼吸却未曾改变,口中依旧在谈着无关紧要的问题:“你觉得是真的么?”

冰冷的刀尖在陈濯的皮肤上一顿,很快就撤去,取而代之的是滚烫的唇舌。陆少珩倾身咬住陈濯的喉结,舌尖沿着方才刀尖划过的路径,向下游移。

“陆少珩,你敢承认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吗?”陈濯呼吸一窒,变得咄咄逼人:“你敢承认你接受不了我要结婚的消息,根本做不到潇洒祝福吗?”

“住嘴。”陆少珩抬头横了他一眼,继续将头埋了下去,含混不清地说:“陈导怎么有这么多话要说?是我服务地不够周到吗?”

陈濯屏住呼吸,步步追问:“你为什么不敢问?”

这一连串逼问并没能击碎陆少珩的防备,也没有让他泄露出一星半点的真心话,反倒激起了他的一身反骨。陆少珩一不做二不休,翻身上床,毫无准备地往陈濯的身上坐了下去。

他和陈濯同时发出了一声闷哼。

也许是太疼了,他像是寻找安慰一样,缩进陈濯的怀里,但力度没有缩减半分,依旧又凶又狠。

“你和张路羽…是真是假都与我无关。”陆少珩不堪忍受,将脸埋进陈濯的颈窝,轻声道:“就算是真又怎么样,今晚是我强迫你的,不是你的错。”

浓重血腥气在船舱中弥漫开,陈濯知道来自何处,这次博弈又是陈濯输了,他不忍心再逼他。

“陆少珩,松开我。”陈濯轻轻喊了一声陆少珩的名字,略微偏过头,嘴唇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脸颊,像是要和他接吻。

陆少珩没有给自己留下妄想的空间,抬起头,和陈濯拉开了距离,缓缓吐出憋在胸口的那缕气,“这里是海中央,就算我松开你,你也哪儿都去不了。”

“我知道。”陈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陆少珩的方向,“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

陆少珩报以一声嗤笑,表示并不相信。

“陈濯,我要走了,过了今晚,我应该是见不到你了。”陆少珩直起身子,就着月光,细细描摹着眼前的人。陈濯长得可真好,这张脸不管看上多少次,都会像初见时心动。

“其实我早就该走的。”陆少珩说道,但他还想亲眼再见一次陈濯站在领奖台上光芒万丈的模样,于是就等到了今天。

但人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满足,一个心愿得偿,又想得到更多。

陆少珩轻声说:“所以不要怪我把你带来这里。”

“你要去哪里?”陈濯看不见陆少珩的表情,但这几句话,让他的心里涌起了一种极度的不安。

“临走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陆少珩没有回答他自己将会去向何方,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妈妈不是死于意外,她是被人推下船才溺水的。”

陆少珩缓缓讲述着过去的事,将陈濯带到了他人生中最灰暗的那一日。

那天是陆少珩的七岁生日,陆和平为了给儿子庆生,在游艇上办了一个小型的生日派对。当晚所有人都喝了很多酒,小小的陆少珩从船舱里出来找母亲,正好看见她在甲板上与他人发生了争执。

“先把我松开。”陈濯用力挣了一把手腕上的手铐,没能挣开。

“就是在这里,在这艘船上,我亲眼看着她被陆和平推下海,活活溺死。”陆少珩双手按着陈濯的肩膀,似乎正透过那条布条,看着他的眼睛:“当时我就在不远处,而我却看着她一点一点沉到海底,什么都没有做。”

当时和他一起目击这一幕的还有凌乐遥,凌乐遥被吓呆了,只顾着将七岁的陆少珩按在门后,牢牢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发出一点点声音。

之后凌乐遥也死了,凌乐遥的死和她目击了这件事不无关联,至少是导火索之一。

“我妈妈死后,聚星易主,安然进门,一切都是这么合理又自然。”陆少珩嘲讽地笑道:“俗话得好,人生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原配。把人利用完了就踢开,这点上,我和我爸还挺像的。”

“别说了,陆少珩。”陆少珩轻描淡写的每个字,都把陈濯的心搅得血肉模糊,一开口就能吐出一块带血的碎肉。

他猜到陆少珩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母亲报仇,也曾试着揣测过施晴的死因,只是没想到真相会如此残酷。

一个七岁的男孩,亲眼看到父亲把自己的母亲推进海里,往后他该怎么过好每一天的人生,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那个杀人凶手,又该怎么面对目击了这一切的自己。

“后来我常在想,我应该在那天就和她一起死去,而不是活到现在。”陆少珩给出了答案:“我和陆和平都是杀死她的凶手,我俩都不配活着。”

“陆少珩!”

陈濯用尽全身力气,再度用力挣了一把手上的手铐,没想到这手铐是对样子货,居然真的被他顺利挣脱了出来。

他的手腕上也已经是鲜血淋漓,陈濯抬手摘掉眼睛上的布条,用力拽过陆少珩的头发往后扯,让他看向自己,避无可避。

陆少珩吃痛,眸光却越发兴奋,他垂眸睨着陈濯,眼里满是不知死活的挑衅。

陈濯的眼神凶得像要把他拆吃入腹,嘴角压得很平,脸上毫无血色,像海面上苍白的月光。

“但你知道有的时候,我会怎么想么?”陆少珩知道陈濯生气了,但他就喜欢惹他生气,“偶尔我也会庆幸,庆幸她已经死了,再也不能折磨我了。”

自从陆少珩有记忆开始,施晴就已经在陆和平长期的精神虐待下,出现严重的精神问题。她无力反抗陆和平的暴力,就把年幼的陆少珩当作自己宣泄情绪的工具。

平日里陆和平是怎么对待她的,她就用同样的手段,报复陆少珩。

“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怕?”陆少珩笑着问,声音很轻。

陈濯没有回答他,而是就着这么一个姿势,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少珩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松开手,往前探了探身体,轻轻地吻住了他。

被陈濯亲吻的时候,陆少珩像被烫伤了一般,本能地向后退缩,但这次他没能躲开,马上就被陈濯拖了回来。

他看着陈濯,微微睁大眼睛,睫毛被水汽压得低低垂着,似是受到了惊讶,又好像有些迷茫。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陈濯就着原本的姿势,翻身将他按在床上。

主动权瞬间回到了陈濯的手里,他和陆少珩在床上的激进完全不同,从头到尾都非常温柔。他想伸手触碰陆少珩湿凉的脸,可惜指尖血迹未干,于是只得极致缠绵亲吻他,像是对待一件最珍贵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