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3页)
不过,任何事都有意外,西南角有个小宫人,自以为站在阴暗处,没人注意她,一直明目张胆的看他。
顾诚练了半个时辰,她就看了半个时辰。连姿势都没变换一下,像个假人。
假人也该冻成冰雕了,不冷吗?
唉。
顾诚收剑准备回房歇息,却又在某个瞬间忽然意识到不对,心脏急速跳了起来,轻功催发到极致,眨眼就到了眼前。
小宫人迎着他的目光朝他笑了。顾诚呼吸一窒,狂喜迅速在心头蔓延,身体都烧着了般。
室外耳目众多,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拉住她的手,轻声道:“你跟我来。”而后极快的闪避,躲过众人的视线,叶善脚步轻巧,跟上他的步伐。顾诚回头看一眼,心里就觉得,我们果然很合适啊。
入了屋内,顾诚将门窗合上,又贴着静等了会,才高兴的扑到她面前,又站住,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叶善:“何不忆带我进来的。”
何不忆自幼也是太子伴读,宫里熟悉,他自然有他的门路,才会将她打扮成宫女。
顾诚端了凳子出来:“你坐。”又去倒桌上的水壶,水都是凉的,他提着水壶急急忙忙跑出去,“你等我一会。”
很快,他去而复返,手里不仅提着水壶,还有取暖的炉子。他的卧房是没有这些的,很小的时候他在青宣就养成的习惯,冷了就强身健体锻炼体魄,而不是靠外物取暖。
他体质确实好,手心一直都是暖暖的。
叶善喝了他端来的茶水,双脚搭在火炉上。顾诚又给她找来了鞋子换上。屁.股刚坐下,又想起来什么往外跑,再回来,手里又端了许多糕点小食。还没放下就塞了一个到她嘴里,“甜的,你吃。”
等忙完这一切,他忽然又惊的站起身,“现在宫里都下钥了,你怎么出宫啊?”
何不忆这人惯会自作聪明,揣摩人心思。
顾诚想善善是真,可并不想她涉险,他真是被何不忆给气死了。
叶善捧着茶盅吃糕点,顾诚看她吃的高兴,心里头的那些怒气似乎又不算什么了,他低声问:“你用过晚膳了吗?”
叶善:“没有呢。”
顾诚又气:何不忆这个该死的。
而后又想起,自己在外头练了半个时辰的剑,明明都看见了却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果然还是他自己罪孽深重。无端让她受了这许多罪,心里又恨上了自己。
这之后,他又动用了太子的小厨房,亲自下厨,给叶善做了四菜一汤。
回来的时候,没想到太子竟然在里头。
太子看到他哥的表情都快哭了。
顾诚:“你怎么来了?”
太子手里举起一本书,他就是来取个书,谁知这么大惊喜。
小小声道:“我可以走了吗?”
顾诚询问的看向叶善。
叶善回以同样的眼神,单纯又无辜。
太子再瞄一眼叶善,心想,不是这样的,她刚才看我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黑黑沉沉的,像是无影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他连喊一声都不敢就乖乖当了俘虏。
太子逃也似的离开了。
顾诚摆好饭,二人一起用餐。
等吃饱喝足,叶善忽然说:“顾诚,我给你梳头吧。”
顾诚心想不错,总算不学她娘一口一个“顾郎”了,然而“顾诚”又太普通了,谁人都可以这么叫他,既然是亲密关系总该有昵称,他又不好意思给自己取那酸掉牙的称呼。想了想,说:“要不,你还是叫我哥哥吧。”
叶善歪了歪头。
顾诚连忙解释,“这个哥哥与兄妹之间的哥哥不一样。”他听过她叫哥哥,声音又软又甜,他非常喜欢。
叶善不懂,不过还是照做了:“哥哥你快来,我给你梳头。”
顾诚不明所以,然而漫长的夜,难得见一次面,总不能现在就各自找个地方睡下,总要一起做一些无聊的事。可是和喜欢的人在一做的事又怎么会无聊呢?
她既然想梳头顾诚就乖乖的把头送过去了,现在别说是梳头了,估计是要砍他的头,他也会晕晕乎乎的伸脖子递到她面前。
叶善的手很软,她的指腹按上他头顶穴位的时候非常舒服。
顾诚从镜子里看她,叶善与他在镜子里目光相连。然后顾诚就移不开目光了。
叶善说:“你是不是羡慕我有一头乌黑的头发,不着急,将来你也会有。”
顾诚:“?”
叶善不紧不慢的给他编辫子,“哥哥,你要好好调养身体,皮肤也会跟我一样越来越好的。”
顾诚:“?”
叶善朝他一笑。
顾诚怪异的蹙眉,忽而将她手腕一拉,“善善,你是不是又在学谁?”
叶善低头看他,眸色无比真诚:“你不喜欢吗?”
顾诚:“不喜欢。不,不是,喜欢。”
叶善:“那你到底喜不喜欢?”
顾诚:“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
叶善抿唇笑了:“就是感觉很好。”许白来山庄日久,叶善对他不可谓不熟悉,可从来都不觉得他是个多真诚的人。然而他又表现的亲切好相处。一般人都会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好人。叶善却能感受到藏在他热情表象下的是他对人强烈的防备心。然而,他和妹妹的互动却让叶善感受到了温暖,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情绪,总之很喜欢。
喜欢,她就学了。
就像她爱吃甜食。
她心里记住的是感动,她不懂,只以为吃甜的就能留住这种感觉。
顾诚一瞬间也想了很多,不过没有多说,他拉住她的手,说:“善善,你这么单纯万一将来被有心人利用了,该如何是好。”
叶善弯下腰,顾诚似有所感,又给挡了回去。果然,叶善的唇又贴上了他的手心。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安置吧,等天亮了,我再想办法送你出宫。”
叶善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纯洁的让人想犯罪,“你晚上不和我一起睡吗?”
好险,顾诚差点没将自己绊倒。
他又扯了几床被子将自己的硬板床铺的厚厚的,这才放心的走开。他也没走远,就睡在隔间。一块木板床,平时给守夜的宫人略做休息用的,可想而知有多不舒服。
叶善盖好被子,规规矩矩的躺好,眼睛望着床顶。
她只想过简单平静的日子,有奶奶,父母。
顾诚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万一他们回青宣了,不带她怎么办?
都怪太子,要不是他,奶奶早就能回青宣了。
该杀!
皇帝也该杀!
曹家人更该杀!
忽然,她又想起一事,从荷包里抽出一张纸,赤着脚就跑去了顾诚睡觉的隔间。
“给你。”
顾诚屋内还亮着一盏小小的油灯,他就着灯光看去。忽而哭笑不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