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2/3页)

三阿哥叹气:“听说脚筋和手筋都被割断了,脸也被划花了,官差是在下人房里找到她的,听说找到的时候伤口都生蛆了,也没个人管。谁能想到赫舍里家的姑娘,原也称得上是天之骄女,如今却落得这么个下场,和废人也差不多了。”

五阿哥只觉得手里的点心都不香了:“这都是隆科多和李四儿干的?”

“可不就是么,那李四儿端是狠毒,原是连赫舍里氏舌头也要割了的,只因她喜欢听赫舍里氏被折磨时惨叫求饶的声音,这才留下了舌头,但她说过迟早要把赫舍里氏手脚砍了做成人彘!隆科多也只是不管,还帮李四儿瞒着外边,那可是他舅舅的女儿,他母亲的侄女,为他生下长子的原配嫡妻啊!真是连人都不配当了!”

在场众人都露出不忍之色,赫舍里氏的惨状他们只是听一听都觉得胆颤心惊,隆科多和李四儿却生生把一个人折磨成那样,可见有多么残忍毒辣,这样的人真是下地狱都不为过!

胤祚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回头我叫人去赫舍里家问问,若是他们愿意,我去瞧瞧赫舍里氏的伤口……她是在赫舍里家吧?”

“是!此事一出她在佟家哪还待得下去,必然是要和离的了,你只管叫人去赫舍里家问便是。”三阿哥道。

胤祚点点头。

隆科多一案证据确凿,加上快要过年,皇上和大理寺都不希望拖到年后,故而审理速度堪称神速,很快就定下隆科多大罪七、李四儿大罪五,最终李四儿被判斩立决,皇上念着已逝皇太后和孝懿皇后的情分免除隆科多死罪,只发配到黑龙江,永世不得回京。

黑龙江苦寒无比,可以想见他未来的日子有多难熬了。

判决下发次日,京城日报上刊登了这个案子,这事实在骇人听闻,迅速引起百姓热议。

隆科多和李四儿登时成了过街老鼠,百姓唾弃他们心狠手辣狼心狗肺,听了他们下场只觉得大快人心,不由称赞皇上圣明。

三日后隆科多被押解去黑龙江,他的嫡妻赫舍里氏已经与他和离,妾室贾元春病痛难支,根本起不了身,儿子岳兴阿因其母缘故被特赦免除流放,从前风光无限的佟三爷,如今竟形单影只。

啊……也不是没有人关心他的,至少从天牢到菜市口这一路,百姓没少用唾沫、臭鸡蛋和烂菜叶招待他。

一直到了菜市口,押解官差停了下来:“叫这对鸳鸯见最后一面吧。”

同样一身狼狈的李四儿正跪在台上,侩子手抱着闪亮的钢刀站在一边,只等午时三刻便开刀问斩。所谓最后一面,不过是叫这两人看着对方的下场而无能为力罢了。

午时三刻一过,台上刀光闪过,李四儿的头咕噜噜滚了下来,大大的眼睛还看着隆科多方向。围观百姓拍手称快,隆科多目眦欲裂,官差却不会给他收尸的机会,堵了嘴就把人带走了,隆科多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官差用白布裹了李四儿的尸身丢到板车上,不知要怎么处理。

左不过丢到义庄或者拉去乱葬岗吧,反正她没有父母,佟家也绝对不会出这个头的。当初她怎么对那个红带子女,如今落得了更悲惨的下场,也算是因果循环了。

次日京城日报又刊登了这个消息,没能赶去围观的百姓看了详细描述,想象着隆科多和李四儿的惨状,这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后来胤祚听说隆科多在路上大病了一场,好了后身子差了许多,即便到了黑龙江也不知能撑几年。消息传回京城,贾元春大笑几声便气绝身亡。

胤祚叹了声气,还是把消息告诉了黛玉。贾元春虽有诸多不好,也只是过于自私功利罢了,到底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最后对隆科多这一击也算帮了胤祚。

是的,胤祚已经知道检举隆科多乃贾元春所为,因为事发后佟国维便将贾元春禁足,本来还想处置贾元春,只是很快他自己便被康熙撸了职务下令禁足反思,倒顾不上贾元春了。

贾母刚得知黛玉指婚给胤祚的消息,还没高兴多久就得知元春的死讯,登时撑不住昏了过去,醒来后强撑着叫人去佟家看元春,佟家如今全凭佟国纲作主,他如今被朝野上下盯着也不敢拿乔,倒是好好叫贾府的人进去了,又正经给贾元春办了葬礼,倒不至于叫她死后凄凉。

康熙三十一年就在这样的气氛中结束了,今年的家宴上大家伙儿除了吃吃喝喝说些祝词儿之外,就是三三两两议论隆科多的事,谁叫佟家位高权重,此事又实在耸人听闻呢。

众人都在八卦各种小道消息,胤祚也被问起替赫舍里氏看诊之事,胤祚说:“前儿倒是叫人去问过了,只是赫舍里家不乐意,说赫舍里氏是女子,不宜叫外男看诊。”

三阿哥便点点头:“这也是应有之意,这赫舍里家倒是懂规矩。”

胤祚便不由轻哼了一声。

三阿哥斜眼看他:“我又说错什么招惹你了?”

“倒不是你,我只是气这世道!大夫眼里只有病人,哪有什么男女之分?死守着男女界限,倒是置亲人性命于不顾,这算什么狗屁的有规矩?”

三阿哥:“……”还说不是在骂我?

他连忙拦住胤祚:“这话可别说了!叫人听见了弹劾你可怎么好?”

胤祚冷哼:“我会害怕弹劾吗?”

“你不害怕我害怕成了吧,你只要不对着我说,我才懒得管你!”三阿哥说着也不由叹气,压低声音道,“咱们满人对女子倒没这么多拘束,从前女子骑马打猎、参与政事的比比皆是,就连领兵打仗的也不是没有。不过如今汉化越来越厉害,也学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听说有些人家还给姑娘裹小脚!嘿,你别说,那小脚走起路来弱柳扶风的,是好看!”

还没说完就被胤祚照脑勺拍了一下,三阿哥登时恼怒:“我是你兄长,你怎的如此不敬?”

胤祚懒得理他,只问他:“你只道走路好看,知道她们脚长什么样子吗?”

三阿哥还真没看过:“怎么了,不好看吗?不是说三寸金莲很好看吗?”

胤祚呵呵一笑:“你只想着小脚怎么裹的,就该知道好不好看了。”

胤祚细细与他说起小脚的形成,这还是他当初听一位教授说的,那教授年纪大了,出了名的能扯,讲个脚骨从现代扯到古代,从裹小脚扯到封建制度对女性的残害,最后又绕回了现代,那节课讲了什么知识点胤祚快忘了,但教授对裹小脚绘声绘色的描述却叫人记忆犹新。

胤祚还记得他们宿舍的男生回去后因为好奇搜索了小脚的资料来看,后来恶心地好几天吃不下饭。

身为医学生,他不因遗体而恐惧害怕,却因畸形审美对人体的摧残而感到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