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页)

不远处原本静默坐在那里面色苍白的卫殷,此刻额头上都是一层细密的汗,一张俊脸却是诡异的红。

是一种不太正常的绯色,凤眸的眼尾也因此洇上一层诡异的妖冶,雪衣墨发,此刻静静坐在那里,神色诡谲的男子在烟雾缭绕中,莫名让人不敢直视。

景长霁心头一跳,站起身想上前:“王爷……”

卫殷听到声音抬眼,一双平时漆黑的瞳仁此刻却是泛着诡异的红。

但很快,他周身又恢复苍白,几乎是一瞬间的变化,从骤热恢复却又再次变得酷寒。

景长霁离这么远几乎能看清他眉毛被染成霜白,但一颗眸子依然盯着他,仿佛下一刻就会如同野兽扑过来。

景长霁的步子钉在那里半晌,在卫殷以为他会转身离开时却反而上前,一时不察竟是让他真的到了近前,卫殷回过神,白得吓人的唇间溢出一个字:“走。”

景长霁虽然一开始猜到但没想到这么严重,离得近了他甚至能看到卫殷白皙面皮上的血管由青色转黑,仿佛在身上纹上诡异的黑色纹路:“王爷,我能帮上你什么?”

回答他的却是赫然被攥住的手腕,随着卫殷这么一带,景长霁赫然贴向卫殷,只是靠近就感觉被冻得一激灵。

对方浑身如同冰块,天翻地覆间景长霁赫然头顶一黑,卫殷再次靠近的瞬间浑身又是如同火焰,在景长霁错愕的时候赫然低头,竟是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景长霁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傻了,只是下一刻就在被咬下的瞬间却停了,被卫殷手臂一带,竟是借着力将他直接用内力送到数米远的门口,卫殷背对着他沉声吩咐:“送他走!”

几乎是同时,门从外打开有暗卫身着黑色鳞甲直接提着景长霁带出房门,丝毫没给景长霁任何机会。

门再次关上的同时,卫殷的声音传来:“你留下除了让本王手上多条人命毫无用处,走,天亮前不要出房门!”

景长霁只来得及窥见对方阴郁血红的双眼,门在他面前关上。

暗卫统领看了景长霁一眼,难得开口解释:“王爷只要忍过去并无大碍,二公子留在这里反而会平白没了命,还望二公子莫要出门。”

景长霁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想到刚刚卫殷的目光垂眼,轻轻点头。

暗卫一直等景长霁回了房,将门从外锁死后,一半的暗卫蓦地踏进房门,这耽搁的功夫,房间里的温度再次骤升。

十几个暗卫从腰间扯出玄铁锁链,熟练环环相扣拼接在一起,以暗卫统领为首,蓦地上前,开始一层层将端坐在那里的卫殷缠绕起来。

只是随着毒发,浑身血脉纹路毒性蔓延开,用内力封存压着的另外一种克制的毒互相相生相克,强悍的内力让卫殷原本隐藏的修为彻底爆发出来。

身形也在一瞬间改变,身高拔高一截,身体将原本宽松的衣袍瞬间撑紧,手臂因为内力青筋暴怒,锁链瞬间哗啦作响绷住仿佛要断裂,却在下一刻又被卫殷自己压了回去。

如此反反复复无数次,两批暗卫更替交换,直到天亮,两种毒在血管中重新互相克制压了下去,暗卫才无声无息消失退下。

景长霁也同样一夜未睡,他没听到隔壁的声音,但细听之下却能听到铁链扯动的声响。

他不用想也能猜到,尤其是卫殷当时明显的不对劲,以及交替的两种异状,显然是毒发时的不对劲。

从卫殷当时的反应,他体内至少有两种毒,甚至毒性绝对不轻。

景长霁听说有人会因为中毒无药可解,只能服下另外一种毒将另外一种毒压下去,达到一种平衡点,导致暂时不会毒发,但也不是绝对。

因为这种越是厉害的毒越是平时压抑着,爆发的时候才更加恐怖,显然卫殷就是这种。

尤其是昨晚离开时看到的那些暗卫以及锁链声,看来是卫殷每次到了这个毒性爆发时会让暗卫把他给锁起来。

只需要撑过去就行,而这种情况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

显然成贤帝是知道卫殷身体不好体内有毒,所以故意这一晚把秦大夫给喊走,就是故意的。

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然是一国之君……不过想想太子,何尝和他这位好父皇不是一丘之貉?

景长霁天亮了也没出门,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卫殷,本来想着是帮忙,谁知不仅忙帮不上,还差点耽误事。

尤其是被自己窥见毒发时的模样,卫殷应该也是暂时不想看到他的吧?

景长霁一直闷在房间直到一行人要启程回京。

景长霁一夜没睡脸色不太好,管家并不知道昨夜后来发生的事,还当他是听说了那件事担心自己会受到牵扯,安抚道:“二公子放心,这事既然李姑姑那边说了与你无关,是北冥大皇子陷害你,如今那人被许少卿放走,自缢也是咎由自取,与二公子无关,你……”

“自缢?”景长霁一愣,皱眉偏头去看,“你说许少卿许倚林自杀了?”

管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赶紧拍了自己的嘴一下:“这……”

景长霁刚想继续问,看到有人过来,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抬步被迎着去了卫殷的轿子旁。

景长霁本来打算这次回京和管家乘坐一辆马车,但因为许倚林的死想知道昨晚上被忘了的另外一件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等上了马车,里面昏暗一片,与先前不太一样,隐约能看到卫殷躺在里侧的软榻上,身上盖着毯子,无声无息的,让景长霁不自觉动作放轻了。

景长霁轻轻在最远的地方落座,忍不住偷偷去看侧身对着他闭眼歇息的卫殷。

只能透过微弱的光看到卫殷面色苍白,但没有昨夜看到的黑色血管纹路,看来毒应该是压了下去。

想到昨夜听到的铁链声,他忍不住去看毯子下卫殷的手臂,不过因为遮挡住倒是看不到。

不知是不是多想,离得这么近能嗅到很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是铁链锁着的时候受伤了吗?

景长霁因为担心所以盯得太久,连卫殷不知何时睁开眼也没发现,等意识到不对去看,发现卫殷正睁着眼静静看着他。

景长霁立刻坐直身体,怕被人听到,声音压得很轻:“王爷你……还好吧?”

卫殷翻了个身,背对着景长霁,就在景长霁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他时,只淡淡回了句:“死不了。”

景长霁做不了什么只能叹息一声:“王爷可涂药了?”

卫殷这次没吭声。

景长霁却知道他没睡,往前挪了些,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卫殷却是再次开了口:“昨晚上许倚林放走了夏侯骞后在关押夏侯骞的牢房自缢了。”

景长霁轻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