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3页)

很难说这只狗和它的其他同伴相比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陈词的视线就是停在了它的身上。

察觉到陈词的注视,已经非常虚弱的小狗尝试着站起身,似乎还想要本能地讨好他。

陈词看了眼笼子上的标牌:K41,是它作为实验犬的编号。

陈词半蹲着观察了它几分钟。

K41只是站起身看着他,它身体显然非常虚弱,四肢都在不住地颤抖,通过狭小的笼子,陈词并不能看清它整只的全貌,却能注意到在狗的肩头位置,有一处缝合了没多久的伤口。

去基地的次数多了,也能从研究员口中听到一些相关消息。

因为测试项目不同,实验的内容五花八门,可能会用手术打开犬类胸腔,往里面填充药物,缝合之后观察是否有中毒反应,这些用于毒性测试的动物最后全都会被安乐死,之后尸体解剖,检查内脏是否受到毒害。

只有确定无害,药物最终才能得到审批,用在人的身上。

“我想要它。”陈词最后看了一眼,起身将笼子上的铭牌拿在手中。

“就是这只吗?”傅天河也想多看几眼,但这里味道实在太重了,总让他想到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既然决定了,我们就出去说吧。”

两人离开收容室,重新回到前台,这里的味道也不甚美妙,相比之下却也友好许多,傅天河不住松了口气。

见陈词好像真的想养,傅天河道:“一定要想好了再下决定,千万不能冲动,毕竟养宠物可不是一两天的事儿,如果一切正常它能活上十几年呢。”

“况且像这样的狗,身体和心理方面都有很大的问题,照顾起来比一般宠物费劲很多,如果没有做好准备,过上一阵觉得麻烦或者腻了,再把它扔掉,对狗狗的伤害会更大。”

“我知道,”陈词点头,“我已经决定了。”

明明现在的生活也不算安稳,和陈念互换身份一事随时可能暴露,并且再过上几天他就要和陈念换回去了,回去顶层的期间,他不可能带着小狗,只能托给傅天河或者陈念照顾,收养K41,相当于也给他们两人惹了麻烦。

但陈词还是想收养那只小狗,不为别的,只为多年来他透过实验室玻璃看到的那一双双黑色眼睛。

曾经的他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

傅天河早就知道陈词是个很坚定的人,只要他下的决定,一般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很难再更改。

“你想好了就行。”傅天河也不再多说什么。

陈词:“每个月我会有一段时期比较忙,可能没办法照顾小狗,如果我收养了它,那段时间你能帮我照顾几天吗?”

傅天河:“当然可以,这样它就是我们两个人共同收养的狗狗了,多好。”

这样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陈词再度点击引导牌,进入收养一栏,领养需要登记领养人的具体信息,包括家庭住址,收入水平,有无养宠物经验等等方面。

陈词看到填写具体姓名和身份证号一栏,转头对傅天河道:“你来填吧。”

都这个时候了,九月还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吗?

傅天河有点郁闷,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他填写上姓名和身份证号,再登记好家庭住址和收入水平。

在有无经验一栏里他写了有,并且按照要求详细备注了经过。

陈词看他一句句输入。

简单概括,傅天河在六七岁的时候养过一只小猫,后来那只小猫因病离世了。

陈词:“你养过猫?”

“也不算正儿八经的养吧,小白是我家附近的一只流浪猫,经常过来找我玩儿,我就喂给它一些水和食物。”

傅天河顿了顿,又道:“它看到其他人总是躲得远远的,只对我一个人亲昵,而且我还给它起了名字,所以把它叫做我养的猫应该也没问题吧?”

陈词点头,表示知道了。

傅天河有房子,有存款,也有正儿八经的工作,条件在地下城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他提交的领养登记很快得以通过,傅天河缴纳了五百奥吉的领养金,机器吐出一张磁卡,他们在隔间刷卡,就能够拎走装有K41的笼子。

“还得再买一点狗粮。”傅天河顺道从店里拿了一包狗粮。

陈词重新回到收容室,来到K41跟前,他蹲下身,用词卡将隔间的锁链解开,伸手将笼子拖了出来。

全程k41都安静趴在那里,没有任何反抗,也不叫一声。

陈词迅速把它带离了臭气熏天的房间。

傅天河终于能看清小狗的状况,骨瘦如柴,肩头的缝合伤口有点流脓,资料上说它19个月大,应该从出生后就没洗过澡。

也许把它带回去之后得先好好清理一番。

外面街道上的行人可能会把小狗吓到,陈词就脱下外套遮在笼子上,也许黑暗和封闭能让它安心一些。

傅天河把狗粮交给陈词:“你先把带它回去吧,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好给它处理伤口。”

陈词独自回到旅店,前台正在低头玩终端,没注意他带了宠物上楼。

而傅天河直奔超市,买了布质围裙、棉签、酒精、吸水毛巾等一系列清理用品。

给小动物清理耳朵好像要用专用的洗耳液。傅天河有点记不太清了,他问了超市的工作人员,拿了一瓶,顺便买了驱虫药。

傅天河拎着东西回去时,陈词正蹲在地上看笼子里的小狗。

整个房间的通风开到最大,但仍旧飘散着狗身上发出的臭味。

“得先给它清理一下,太味儿了。”傅天河将袋子放到桌上。

陈词嗯了一声,傅天河在他旁边蹲下,才发现笼子门原来一直都是开着的。

纵然笼门开启,小狗仍胆怯地缩在里面,不敢向外迈出一步。

它从出生起就被关进笼子,一直在其中长大,大部分实验犬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安乐死的那天,因为它们可以从实验舱里出来,欢快自由地跑上一分钟。

傅天河在笼子前方倒了些狗粮:“给它点时间吧,让它慢慢地自己出来。”

那不断发抖的孱弱四肢试探着想要迈出,却又不敢,怯怯地缩在笼子深处。小狗眼皮低垂着,一声不吭,也许它至少应该发出一些呜咽。

陈词安静地望着它,为什么会觉得胸口有点发闷呢?

傅天河坐在桌边,研究手里剩下的几枚机械核心,忍不住注意陈词那边的动静,他总觉得九月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要知道和九月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从没见过对方有任何明显的情绪外露,九月的脸上除了平静就是面无表情,清冷得不似人间,无论面对怎样的急迫情况,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淡定模样。

他们刚刚带回来的小狗确实很可怜,但也许是见过了太多苦难场面,傅天河反而觉得还好,起码现在它被自己和九月收养,以后不会再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