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发表(第3/4页)

许珝在他张弛有度的引领下学会了青涩的回应,他环着祁砚旌的脖子,一时让这个吻缠绵无比。

酒精和过敏药使许珝恍若置身云端,既懵懂又兴奋,可笼罩在身上灼热的气息和唇齿间柔软黏腻的真切触感,刺激着神经,意外地让许珝清醒起来。

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开始充斥大脑。

比如祁砚旌为什么要亲他?

比如祁砚旌能分清他在亲的到底是谁吗?

亲吻到了食髓知味的地步,任何人都会循着本能往下走,祁砚旌几乎用光了自制力,才勉强从暧昧的纠缠中抽离。

借着窗外细弱的光看清了许珝满是泪痕的脸。

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祁砚旌脑中旖旎幻想瞬间退却。

“怎么了?”他小心地抱许珝靠在沙发上,“我吓到你了吗?”

许珝仰着头,肤色雪白,泪珠蜿蜒进耳鬓的黑发,“没有……”

祁砚旌轻轻捧着许珝的脸:“那为什么哭?”

“祁砚旌……”许珝声音暗哑。

“嗯,我在珝珝。”

“我不是他……”

祁砚旌环住许珝:“我知道,我知道啊。”

许珝摇头,捂住脸深呼吸两下抹掉眼泪,再看向祁砚旌时,只有通红的眼眶和鼻尖昭示着他曾经哭过:“你对我好,是因为喜欢我吗?”

又是这个问题。

祁砚旌低头亲了亲许珝的眼尾:“还不够明显吗?”

许珝长睫毛颤了颤,看着祁砚旌:“可是为什么呢?”

“喜欢这种事是可以说得明白的吗?”

“那如果我告诉你,这是一本书里的世界,你会怎么想?”

祁砚旌一怔。

许珝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决心将一切都告诉他。

他指尖在祁砚旌右边肩头点了点:“你这里有块指甲大小的红痕,对外你从来都说是胎记,但其实是你八岁那年在家里乱跑,摔跤打破了你爷爷最爱的古董花瓶留下的疤痕。”

“爷爷去世后,知道这件事人的全世界只有你自己。我知道是因为书里提过,书里还强调你因为觉得丢人,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祁砚旌握住许珝肩膀的手不受控制加重力道,眸光震动。

许珝说的都是真的,祁砚旌从小就比别的小朋友更稳重,八岁之前是他最调皮的时期。

打碎花瓶是因为他那时候和所有小朋友一样有超人梦,把内裤穿在外面在家里到处跑,结果就是和爷爷的古董花瓶一起摔倒,并在肩膀留个口子。

这件事算他整个童年里最尴尬的回忆,长大后也不愿意承认,只统一把那道疤说成是胎记。

祁砚旌怎么都想不到,他这个因为丢人而从未和任何人提过的童年囧事,竟然会成为许珝解释一切的证明。

他松开手直起身,缓缓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书里有没有写花瓶是什么样的?”

许珝摇头:“没有说材质,只提过是暗红色,有梅枝样的暗纹。”

是了,丝毫不差。

那个老古董花瓶,只有他们家的人见过,这么多年过去,估计都没人会记得,而许珝更不可能有任何知道的途径。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生活了三十年的世界,只存在于一本书里。

祁砚旌一时没法说话,只觉得荒唐得可笑。

整个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颠覆,脑中一片混沌。

良久,他搓了把脸,问许珝:“然后呢?”

许珝回视他的目光:“你是书里的绝对的主角,整个世界都围绕你在运转,我只是几句话就被带过的小角色,所以我知道你的一切,却一点都不了解我自己。”

“我不知道这个身体是因为容易过敏才戴手套,不知道他后颈有没有痣,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浑身都是伤每天疼得死去活来……”

许珝说着又有些哽咽:“我只是看完这本书睡了一觉,醒来就到了你车里,我不知道原身怎么样了,也不明白我穿书的意义是什么,一切都很模糊……”

祁砚旌手肘搭在大腿上,弓着身体久久的沉默着,五官被隐没在黑暗里,完全看不清神色。

半晌他缓缓抬头再次看向许珝,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他罕见的不镇定:“就算、就算是书里的世界,和我喜欢你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是个不该有感情的人啊。”

许珝眼眶通红:“你从一开始的设定,就是不会对任何人动心。这么多年,你有那么高的名利财富,身边来来去去有过那么多优秀的人,却从来没有一丁点心动过,现在想起来不觉得奇怪吗?——可是你说喜欢我。”

“那些一直骂我的人也一样,突然就说喜欢我,可是为什么呢……”

许珝逐渐开始抽噎:“所以,所以我想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到了这个世界……让它的运行发生了改变,你也可能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被世界赋予了另一种设定……”

“我也……我也不好,从来没人像你那么对我好,我、我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也想过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但不行啊……”

许珝把自己缩成一团,眼泪止不住的掉,“总要解释的……”

这次祁砚旌没有再来抱他,也没有哄他不要哭。

那个从来都很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弓着脊背,全身都紧绷着,仿佛完全沉入了另一个彷徨的世界,散发出极端的压抑。

许珝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感觉,却很清楚地明白他想得到祁砚旌的回应,想祁砚旌现在就过来抱抱他,再哄哄他。

可是祁砚旌没有。

许珝等了很久,祁砚旌都维持那个压抑的姿势坐在原处,十几分钟前的缠绵暧昧似乎都是虚假的幻象,从来没真正存在过。

退去两人炙热气息的客厅,只剩下刺骨的寒冷。

许珝的泪痕凝在脸上,眸光也逐渐暗下去。

祁砚旌大概真的不会来抱他了,这个认知让许珝心脏酸涩无比。

他站起身,对祁砚旌轻声道:“你想想吧,我先不打扰你了。”

客厅里太冷,许珝穿得少,小腿被寒气浸得酸痛,落地的瞬间有些踉跄,祁砚旌也没像以前一样立刻冲过来扶住他。

许珝咬住下唇鼻尖发酸,自顾自地回房间,啪一声关紧门。

这晚的睡眠比之前差了好多,浅眠多梦,醒来后也不记得梦到过什么,只觉得比熬了通宵还要累。

许珝一想到昨晚和祁砚旌的事,就无比疲惫,甚至不想去片场,不想和祁砚旌再有接触,不想费尽心思拿捏尴尬的分寸。

两人刚到这家酒店时,祁砚旌还很宠他,把采光最好有独卫的大房间给他住,但许珝从来没用过卧室的洗手间。

或许是为了满足心里那点隐秘的悸动,他一直和祁砚旌共用外面的大浴室,用同一款沐浴露同一款洗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