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2页)

......这谁?

倒是鹤田镜神情自然地接起电话:“波本。”

几句简单的对话过后,鹤田镜原本优哉游哉的神情渐渐收拢,脸色慢慢阴沉下去,恍若能挤出水来。赤井秀一仅能隐约听到几句,他心跳加速了零点几秒,脑海中浮现出猜测。

——是FBI行动了吗?

沙发上,只见银发之人挂断电话,表情冷凝地忽而站起,抓起椅背上的外套便套上,已经摸向桌面上的爱枪!

“发生了什么?”赤井秀一紧跟着问。

“......路上有人伏击琴酒他们。”鹤田镜言简意赅,“似乎是FBI。”

果然!赤井秀一心中一顿,他立刻站稳身躯:“我去支援吧,镜先生!您还受着伤。”

“你去支援琴酒他们。”鹤田镜动作利落地给枪上膛,因为右肩的伤所以换了左手持枪,他话语冷沉,“......我要去晚宴。”

“晚宴?”赤井秀一没想到鹤田镜听闻琴酒等人遇袭,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银发之人略带几分烦躁地啧了一声,眸色却愈加凝聚:“这次晚宴鱼龙混杂,说不准会有人对目标下手!我得去看着!”

“就算真的有人袭击,您现在的状态也并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赤井秀一抬声劝阻,眼尾挑起,“您不能去,您需要休养!”

“这次任务很重要,我必须去。”鹤田镜迅速整理好武器和着装,已经开始迈步。

“只有您一个人去晚宴过于危险。“赤井秀一做出大胆的举动,他抬手挡在鹤田镜面前,“本身这次任务就超标了,而且再加上刚才得知的FBI突袭,即便完不成也......”

“我不能。”鹤田镜打断对方的话语。

“为什么不能?”赤井秀一紧跟上反问。

在那双绿眸饱含情感的注视下,鹤田镜回望向对方,嗓音平静道:“因为组织要审判我。”

这突然冒出的一句话犹有千钧之重,砸在赤井秀一身上,让他猛地愣神一秒!

审判......?什么审判!?难道是——

曾经听说过的、组织里的某个程序让赤井秀一心跳一滞!

“这次任务是我回日本前唯一的一次机会,是我要争取的砝码。所以我不能输,必须争取完美完成。”

鹤田镜用某种平静到极致的语气说完上半句,脸上一点点露出掺杂着不明的笑容,最后扩散到某种无声的大笑。

“喂喂、是不是很有趣,莱伊?我觉得真是太好玩了!太好笑了!我任劳任怨工作,我的上司却要怀疑与处决我!!”

那从唇齿间挤出的笑声只让赤井秀一感到身上发冷,他脑海中还有几分空白,下意识低声呢喃着:“......组织要审判您......这次任务不能不完成......”

“对。”鹤田镜收回笑容,他伸手轻推开挡在他面前的赤井秀一,“所以让一让吧。”

赤井秀一的身形立在原地僵住片刻,接着迅速转身道:“我跟着您,镜先生。我与你一同去晚宴。”

“不必。不用跟着我,你去支援琴酒。”鹤田镜淡淡道,他回过头,浅琥珀色的眼眸盛着赤井秀一看不懂的情感,“......听话,莱伊。听我的安排。”

鹤田镜知晓晚宴危险,也猜测里面也许会有FBI的布局。他不想让赤井秀一搅入这场乱局。

赤井秀一沉默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垂下的绿眸遮蔽住里面隐藏的情感,让鹤田镜看不出那里面究竟燃烧着倔强的火焰、还是流淌着顺从的河流。

但他没工夫再去辨别了。

鹤田镜正过脸,走出安全屋的那道大门。

赤井秀一注视着那道银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廊酒身上还有伤,但那人依旧义无反顾地孤身去了,唯留下一个背影。

晚宴地址不远,鹤田镜打车前往,在距离会场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瞥了眼邮箱,看到里面乔贝森发来的消息。

[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你是识时务的人。]

简单的一句话,后面跟上一个大概率是一次性的应用号码。

鹤田镜唇角露出笑容,眸中的戾气却愈加尖锐,他拨下这串号码,开启通话录音,打通后、用慵懒的语气道:“喂?对面是乔贝森混球吗?”

那边的语气森然严肃:“注意你的措辞!”

“别介意嘛,我平时就这么说话,”鹤田镜弯弯眉眼,“好了,我想通了,决定和你聊聊。”

“话说你们不是已经去追捕琴酒了吗?干嘛还给我留消息?”

“这次局势大好,再趁乱把芝加哥的势力清除一波。今晚举行的晚宴是个好机会。”对面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得意,却还捏造出深沉的气势,“我们已经布局了,你去收个尾即可。”

“你们要在晚宴直接动手?”鹤田镜挑了下眉,目光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会所,“里面除了芝加哥的势力,还有当地的普通人吧。”

“届时我们会在剿匪行动中注意保护,尽量避免误伤。”

用如此正气凛然的话语说出这样的话语,鹤田镜忍不住发笑:“尽量避免误伤?然后如果有误伤就推给这边的黑势力对吧?或许还会让收尾的我担责几分?你这不重视人命的态度,可比组织也要狠啊。”

对面还在摆谱说着:“这是为了大义!为了大义难免会有一些牺牲......”

“你为了屁的大义!”鹤田镜忽地厉声打断他,扭转刚才慵懒轻松的腔调,含着冰冷的笑说道,“不过全是为了私利,一颗猪油蒙蔽的黑心,还包上一层道貌岸然的油纸布,越捂越臭的街边烂肉!”

“你、你......”面对鹤田镜突然发狠的话,对面气绝之时、一时半会竟说不出什么。

“自私自利、鼠目寸光。忠诚、勇敢、正直这三点你做到了哪一点?马戏团的猴子都比你真诚,至少它是真心逗我笑的。”

到此时,鹤田镜冷冰冰的笑音忽地一收,转为轻语。

“哦——你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的时刻我还在给你打电话么?因为我想上战场前骂骂你啊。”

“我可不紧张,因为我一定会活下去。我不仅会活下去,我还会砸了你的场子。”他嗤笑一声。

“而你——小人的身边只有小人,没人会真心护你。”鹤田镜话语里已经携裹上杀意,透过电话传递出比芝加哥冬季寒风更冷的气势。

“在这个座位上夹紧尾巴过最后的日子吧!”鹤田镜畅快笑起。

“......混蛋,你这是要背叛吗!”对面的声音严肃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胆怯。

鹤田镜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他浅琥珀色眼眸抬起,话语依旧是往日那般随意,却携裹着不可动摇的东西:“我的定位从来都由我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