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蠹国害民的乱臣贼子(21)

边疆,镇西军军营。

“将军,月先生又来信了。”一个小士兵满脸喜意地大声禀报,把信双手递给了宁光崇。

听到这句话的将领们原本还在营帐里各忙各的,瞬间都弹起来凑到宁光崇身边。

军中没那么多规矩,他们袍泽之间更是情同手足,不必讲究那些虚礼。

将领们七嘴八舌,一个凑的比一个近

“快让我看看写了什么,这个月先生真是神了,他怎么知道匈奴会在丑时一刻进攻?”

“我都怀疑他就在现场看着了,怎么连匈奴兵败之后往哪边跑,哪里的地形更适合埋伏都知道?”

“匈奴肚子里的蛔虫都没这么懂他们,太子殿下到底是在哪块宝山把月先生挖出来的?”

“呸呸呸,怎么说话呢?我可警告你啊,从今天开始月先生就是我最崇拜的人了,你们说话放尊敬点。”

“你上次还说最崇拜的人是将军,而且现在不能叫太子了吧,不是说被废了吗?”

“哎呀没差,有这位月先生辅佐,最后皇帝要不是他,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眼见营帐里的氛围逐渐往菜市场靠拢,宁光崇忍无可忍地拍桌子:“都安静些,一个个像什么样子。”

他一目十行地看信,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都准备一下吧,月先生说,就这几天,可以发动总攻了。”

气氛随着这一句话落下又轰然热烈起来。

宁光崇收到陛下口谕时,心里的确有过怀疑,可随后宁景焕与祁恒相继送来的信件都确认了这件事。

并且之后,祁恒单独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长信,向他推荐了一个人,就是这位“月先生”。

不知背景,不知秉性,甚至不知名姓。

他们唯一知道这人的信息,就是每次对方落款时的一个“月”字。

一开始他们是不信的,可月先生每次送信过来,字字珠玑,句句箴言。

有时对方提到的兵法见解,让宁光崇这个打了一辈子仗的人都眼前一亮。

军中向来是以实力说话,即使对这位月先生知之甚少,也不妨碍这些将领们对他崇拜信服。

“老子这辈子没有打过这么轻松的战,每年来咱们边境抢一会,老子早就受不了了。”

“诶将军,咱们之后能不能从太子那把人抢过来给咱们当军师啊?”

“去去去,什么叫抢,那是请!”

宁光崇由着战友们抒发心中的喜悦,好半晌才轻咳一声。

“传我令,三日后总攻。最后一场,都拿出自己的本事来!”

“是!”

宁光崇手指无意识地揉搓手中的信件。

多少年了,他在这片漫漫黄沙处,只守不攻,只退不进。

险些忘了他还是一位战士。

是一位不惧牺牲、有着保家卫国雄心壮志的战士。

所幸如今热血未凉,依然还能征战沙场、枕戈寝甲。

那么,且就让我用这一场硝烟,为我的国家,永绝外患!

*

沈明泽提笔,在信纸的末尾落下一个“月”字。

[宿主,我不明白。]

系统非常庄重地拿着刀叉,切下一小块蛋糕,[你费这么多心思,到时候宁光崇回来和祁恒一对,不就知道根本没月先生这一个人了吗?]

[所以才有了我这最后一封信啊。]

沈明泽细致地把信折好,塞进信封里,默默算了算:“现在寄出去时间应该刚刚好。”

沈明泽站起身,把信递给了正守在门口的心腹,要他即刻寄出去。

这时,左边路上宋笙抱着一堆批过的文件过来,右边路上一位侍卫小跑着过来有事禀告。

[小一,你看,还挺巧。]

沈明泽笑着说。

“报,大人,易淮在门口求见大人。”

易淮?

沈明泽的笑意僵在了嘴角。

“不见。”

沈明泽扯了一把宋笙:“你好友,你去解决。”

宋笙心虚地把文件放下,提心吊胆地和侍卫去了丞相府大门。

易淮正在安抚他好不容易请来的神医。

“我是神医诶,怎么能就让我在门口等?一点诚意都没有,我不治了!”神医发须花白,精神状态却很好,脸色十分红润。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心性还很年轻,带着孩童般的顽皮天真。

“决明神医,您大人有大量,就再等一下吧,我保证,这次要让你治的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保管合您眼缘。”易淮笑着说。

他同祁恒道别之后,一路马不停蹄去了沧州堰城,四处打听找到了神医的隐居地点。

又花费了一段时间,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把神医请到了京城。

这其中的种种舟车劳顿,他不敢浪费半点时间。

即使是回程,也是一边哄着神医,一边全速前进。

宋笙扒拉着大门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头。

“易淮兄,你回去吧,大人说不见你。”

“宋笙,我有急事,你先让我进去,稍后大人要是怪罪,我一力承担。”易淮扶着神医就要往里进。

宋笙死死抵着门,“大人说,你自己同意过的,再不踏进丞相府半步。”

神医要闹脾气了。

从来只有病人上他门求他诊治的份!

是他给这位新认识的有趣的小友面子,才亲自上门一趟,居然还被挡在外面!

是可忍孰不可忍,神医大声叫道:“我不治了,易小友,你听到没有,我不治了!”

易淮很少这么头疼过。

他先对宋笙说:“我请了神医过来,耽误了大人身体,你承受得起吗?”

又赶紧转身哄决明:“来都来了,您就看看,不能白等是不是?”

神医……

宋笙有些犹豫。

宋笙迟疑地说:“易淮兄,要不然让神医一个人进来,你在外面等?”

易淮简直被他气笑了,“宋笙,你好得很,是我把真相告诉你,也是我替你出主意留在大人身边,你倒好,过河拆桥,卸驴杀磨,你真好,你好得很!”

神医见状倒不闹着走了,他津津有味地看看这人再看看那人。

还顺手给易淮把了个脉,“诶诶诶,别气别气,气大伤身呐。”

门口一时僵持不下。

外出逛街归来的周思柔正好撞上这一幕,她有些疑惑地问道:“宋先生,这两位是?”

易淮看了她一眼,平静行礼致意:“公主殿下。”

周思柔有些诧异:“你认识我?”

“不难猜。”易淮平淡的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傲然自信。

“不知公主来丞相府,有何贵干?”

这话问的,好像他是此地的主人一样。

周思柔与周钺谈开以后,整个人都活泼了许多。

她看着易淮仿佛万事万物都了然于心的睥睨模样,不由得生了一丝促狭。

她故作随意地说:“我住在这里,不知先生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