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二碗20~22(第2/5页)

陆词真遭不住汤铮式的赞美。

他从小到大,即使没跟父母决裂以前,父母对他的态度也是:你做得好是应该的,做不好就回去反省一下,下回争取办事完美。

而决裂以后,他就是家里的害虫,就算他再努力,无论取得多么优秀亮眼的成绩,也不会得到任何称赞。

汤铮还在那口若悬河地说个不停:

“我小弟要做研究项目,国庆估计不回来,但我大哥一直在。”

“我一直说要让你去我家喝一喝我家做的甜汤,结果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我一定要带你去了。”

“你是见过我大哥的,他平日里的性格也是那样温吞的。”

甚至,汤铮开始畅想起陆词上自己家住的场景,颇有安排地说:“不过我家挺破的,哈哈,我有点怕你住不惯,我可以帮你订附近的酒店房间。”

“我的房间以前是我跟我小弟一起睡过的,还是高低架床。”

陆词低下头,叉子敲在瓷盘上,叮叮响,他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啊,我没那么娇惯。”

“我在宿舍不是一样睡吗?睡了两年多你忘啦?你把我想得太难伺候了吧?”

汤铮说:“也是哦。”

然后才反应过来,怔了一下,问:“你愿意去我家玩啊?”

陆词说:“反正离得近,就一个多小时的高铁车程,来回多方便。”

他想了想,忽地又说:“你先别太高兴,还没个准,要是我爸妈也叫我回家,那我可能还是回家过国庆。”

汤铮:“那我要跟你回家吗?”

陆词笑起来:“那我爸可能直接把你叉出去。”

“哈哈哈。”

汤铮大概是知道陆词的家事的。

半年前,有一天,他们在逛超市购置生活用品时,陆词手上缠着的佛珠线突然断了,珠子掉了一地。

因为是在冬天,佛珠掉了,陆词还能用袖口遮住疤痕。

但还是被汤铮给发现了,他瞥见不对,怀疑了一路,到家门口时,莫名地忍不下去,抓住陆词的手腕,掰过来看。

一道大约有三四厘米长的暗红色疤痕触目惊心地爬在陆词的手腕内侧。

而且是竖着的,不算太精准,歪歪斜斜地覆盖在血管上方。

陆词挣了挣,没挣开,冷声说:“你放开。”

汤铮不放,还抓得更紧了,问:“这是怎么回事?”

陆词使劲到脸都憋红了,也没能逃开汤铮一双大手的钳制,只得暂时放弃,装成毫不在意地说:“老黄历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

汤铮红了眼睛,问:“这不是小事吧?”

陆词答非所问:“你太用力了,汤铮,我觉得手腕都快被你给捏断掉了,不能轻点吗?”

汤铮这才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松开手。

陆词马上把手给抽了回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说:“你别看着我,看门,给我开门啊。”

汤铮在他身后问:“我们不是朋友吗?小陆,你可以找我谈心的。”

“嗯嗯。”陆词敷衍了事地哼两声,头都没回,“到时候吧。”

陆词径直躲进卧室,把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汤铮关在门外。

他完全不打算把事情告诉汤铮。

告诉汤铮干什么?

有什么意义吗?

也改变不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吧。

他也不想为自己卖惨,陆词没觉得自己哪里惨。

他早就挺过来了。

这个小小的伤口就像是蝴蝶破茧时在茧子上留下的裂口,他已从中将自己蜕变了一番,成为了坚强的陆词。

但汤铮好像为此魂不守舍了好几天,直到后来有一天,他去阳台打电话,跟父母吵了一架。汤铮立即敏锐地察觉到了,问他:“你手上的伤跟你父母有什么关系吗?”

陆词不置可否:“不关你的事啦,而且真的挺久以前的事了。”他尴尬地屈指挠了挠脸颊,说,“我初中时候发生的了,初二还是初三,哈哈,标准的中二期,不是很多人都有过这种时期吗?也不稀奇。”

话音还没落下,陆词就看到汤铮再次红了眼眶,眼底还泛起闪闪的泪光。

猛男落泪真是太让他震撼了,他一直觉得汤铮很憨来着,因为汤铮很心大啊,日常被人调侃他都笑呵呵的完全不往心里去。

本来这事提起来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微小的感伤,结果你没哭,有个人感同身受一样地要哭起来,让他很茫然无措。

“可是你差点死掉了诶,要是你死了,我就不能遇见你了。”汤铮着急嘴笨地说,他没有华丽的辞藻,一切都是他的心里话,“我要是那时候就认识你的话就好了,我就能陪陪你了,有我陪你,你说不定就不会想不开了。”

陆词傻了,他还是微微地笑了下,拉了下汤铮的手:“嗯。”

“我也想早点遇见你。”

平时放假,陆词都是好像想回家,又好像不想回家。

陆词从没跟他指责过自己的父母,不光如此,每次提及的时候甚至都是笑着的,但汤铮能看出来,那都是假笑。

现在就是。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有点想凶陆词,又忍下来。

陆词嬉皮笑脸地同他说:“汤铮,你今天烤得吐司好软哦,我还想加点美乃滋,你给我拿一下美乃滋行不行?”

汤铮仔细地观察着陆词。

他一向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所以常常被人说是二愣子,读不懂氛围,但似乎唯有在面对陆词时,他特别用心。

陆词又开始了。

每次遇见不想说的话题时,陆词就会飞快地转移话题,然后装成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

过一会儿,汤铮还听见哼小曲了。

他又不敢太仔细地问,怕让陆词更深刻地想起曾经痛苦的事。

陆词吃完饭。

突兀地跟他说:“我没做够。”

汤铮没反应过来,问:“什么没做够?”

陆词直接说:“做爱。”语罢,抬睫看着他,指尖揩拭了一下嘴角沾上的酱汁。

汤铮被这一记仿佛孩子气的直球给打得脸红,说:“可是,该去学校上课了。”

陆词说:“不是还有一个多小时吗?”

一边说着,还一边在桌下用脚尖来碰他的腿。

在打开新的大门以后,陆词觉得自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寻求欢愉,其实只要抛掉羞耻心就行了。

他看着汤铮的脸越来越红,心下很得意。

然后被汤铮抓住了脚踝,汤铮困扰地问:“你就不累的吗?”

陆词还很翘着鼻子哼唧唧地说大话:“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田啊。”

汤铮这下是真有恼了。

他就是再好脾气也遭不住陆词老是刺挠他啊,太能作怪了,汤铮黑着脸,脱口而出说:“你还瞧不起我了。我那是看你细皮嫩肉的,故意收着些,怕把你给cao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