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4页)

天街上悬挂着的一排排灯笼因为有法力维系,风雨中飘摇也未熄灭分毫,一时间满目灯海如潮浪般涌起又落下,给人种心碎神伤的美。

当真是妙景。

肖倾很喜欢听雨声,也很喜欢看这种被风雨摧残的古城深巷,便披衣坐在窗台上,墨发似水银般泄落一地清华,他微仰着头,感受清清浅浅的雨丝被狂风吹着拂在脸上,冰冷的湿意让他头疼的大脑得到短暂的松懈。

突又有一声惊雷落下,肖倾浑浑噩噩地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直到一阵迟疑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

听到屋内的声音,陆谨之推门进来,面色有点不好,踌躇了好一会才道:“我那屋子漏水,今晚能跟你挤一挤吗?”

肖倾:“???”

他回过头,美艳如花的脸上沾着晶莹的雨丝,一双眸子勾魂夺魄,流光溢彩,溢出淡淡的疑惑:“这客栈怎会如此不经实?”

陆谨之撇过头,有些难以言齿的味道:“我还会诓骗你不成,若不是楼下掌柜的已经睡了,又怎会来扰你。”

肖倾闻言愕然,他在窗台坐得久了,鬓发被雨水染湿,贴在白皙如瓷的脸上,水珠颤颤巍巍划过脸庞,他抬手支着衣袖擦了擦,尔后拢着衣服站起身道:“真是新奇,我瞧一眼去。”

走到隔壁那间房,满室还真是凄凉。只见上头的屋檐泄了个缝,便有湍急的水流漏进屋内,汇成一大股的水流。

好巧不巧,最大的这处漏缝正在床上方,全然将床铺打湿了,还有几个缝流的水,落在桌上,案几上,任何可以留人的地方,就连地面都是湿漉漉地积着水洼,让人无处落脚。

更凄凉的,窗户被风吹得砰砰作响,大股风涌入,将屋子里摆放的宣纸吹得满室喧哗,飘摇在空中,有些轻轻柔柔落在地上,被水沾湿,好不混乱。

也不是陆谨之不去关窗,说来好笑,那窗户经不起狂风的折腾,一扇窗的扣锁居然断裂了,唯留一个扣锁将它摇摇晃晃地,艰难地挂在窗沿上,而在肖倾看过去的时候,那唯一的一个扣锁也没经起折腾,终于嘭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

这哪是能住人的样子,就算是乞丐,见了这样一间屋子都不会愿意踏足。

肖倾默默在脑海对系统道:“你们真狠。”

陆谨之也十分尴尬,他这样生来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哪见过这般不遮风雨的陋室,这间房比之在上清门时,祝戎给他安排的那间木屋还要简陋,祝戎给他安排的那间房虽然每逢雨时也会漏水,但至少能住人。

肖倾转过身幽幽叹了声,道:“行吧,到我屋里睡。”

当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系统提示音响起:【奖励读者满意值50点,目前读者满意值900。】

现在的肖倾觉得自己是个富豪,根本不差那点读者满意值。

但是。

当初读者满意值捉衿见肘的时候迟迟等不来一条读者弹幕,如今他自认为目前的读者满意值给人十足安全感的时候,弹幕却不要钱得送上门。

正在陆谨之从柜子里拿出备用被褥铺在地上打地铺的时候,肖倾眼前一花,又一跳读者弹幕出现,应该是先前那个读者:【孤男孤男共处一室,怎么能不添一点火花呢?】

肖倾两眼一黑。

下限不能再低了!

系统喜上眉梢,不知想到什么污秽的事,机械少女音带了一点迫切,一点旖.旎,反正就是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宿主,您的寒玉床呢,快拿出来!我使个迷心阵,让主角看不出法器的模样,既能完成评论任务,还能完成弹幕任务,一箭双雕啊!】

肖倾被系统坑得多了,不敢轻易信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有点好奇,这条读者弹幕又会出现怎样的风波。

大概是上一条读者弹幕是让陆谨之狼狈,所以他一时都忘记了,以往自己的下场。肖倾幸灾乐祸得等着,等着等着,他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头有些晕,看着收拾床铺的陆谨之都是重影的,他摇了摇头,改而撑着下颌等,又等了一会,肖倾眼前发黑,啪地一下倒在桌上。

他只觉手脚冰凉,浑身无力,突感温度下降至零点,身体犹如寒雨中饱受摧残的枯叶,瑟瑟发抖着,急切得想要往温暖的地方靠拢。

在弹幕强大逆天的功能下,美艳绝伦的反派可怜弱小又无助。

陆谨之听到响动,回过身,见他倒在桌上冷得发抖,微微愣怔,不知这人又想耍什么花样,警惕地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肖倾冷得思考不能,陆谨之隔着衣料碰在他身上的指尖如同着了火一般,温暖得叫人沉迷,他轻轻唔了一声,支起如花似玉的脑袋,盈着水雾的眸子含着春花秋月般往他那看去,眼尾染红,声音无力:“我冷。”

陆谨之看了眼床头放着的姜汁,一口未动,也已经吹风吹凉的,他抿了抿唇,声音带了点薄怒:“都已经受凉了还坐窗台吹风,自个糟践自个,现在却又叫冷了。”

肖倾也十分生气,每次呆在陆谨之身边都没好事,如今还敢苛责他,真是逆侄!

然而他还没从这短暂的怒意中回神,身体一晃,竟被人悬空抱了起来,紧接着又被放在床榻上,陆谨之冷沉着脸给他盖上了被子。

“把姜汁喝了。”

肖倾知道自己如此是因为何,根本不是受凉,自然不肯喝,并往被子里钻了进去。陆谨之也懒得再管他,回身去了自己的地铺。

可是读者弹幕的威力又岂会这么低微,肖倾渐渐觉得一床被子根本无法驱除沁入骨子的寒意,他冻得发抖,盖着的被子如同无物,仿佛坠入了冰天雪地里。

肖倾嘴唇哆嗦了一下,呵出的气都结了寒霜,他将脑袋从被窝里探出,看着整理好地铺正准备休息的陆谨之,央求道:“我好冷,你把你盖的这床被子也给我,我们挤一挤成么?”

陆谨之的身影微微僵硬了瞬,怒目回身道:“你怎可如此不知廉耻!”

肖倾:“......”

委屈,但不说。

可是陆谨之一直不上床,他就越觉得寒冷无比,为了早点解脱,肖倾两眼一闭,豁出去道:“要不你去住你隔壁的屋,要不就滚上来跟我一同睡,难道我还能强了你不成!”

他话说得虽然咄咄逼人,但声量却因为难受而十分微弱,有种无措的可怜感,任何一个男人,面对美人如此盛情邀请,恐怕都难以自持,当那柳下惠。

但陆谨之心里的城堡住着一位心上人,面对其他人,如视无物,坚决要守住自己的清白。他将地铺上的被子扔给了肖倾,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人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