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3页)

一个会害羞的北欧神明,人间奇景。

“从来没有人对夫人说过这种话吗?”朱利安再接再厉,不肯让兰波糊弄过去,“我想一定是那些人嘴笨,不懂夫人最需要夸奖,如夫人这样独特又年轻的美人,整个法兰西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阿蒂尔·兰波很想说自己有一个臭弟弟,对方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他转念一想,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兰波,保罗·魏尔伦也不能抢走自己的风头!

阿蒂尔·兰波扑倒了句句戳自己的朱利安。

在他们新换的床单上,阿蒂尔·兰波撒娇地说道:“你这么夸我,以后可不要认错人啊!”

他的蓝眸是那样认真,专注,要么一切,要么全无。

“要——认清楚我啊。”

“好的。”

朱利安抚摸对方的面容,不会再幻视魏尔伦,因为说出这句话的兰波,究竟是被误会了多少次?

【粗中有细,敏锐却不多疑,夫人是个坚强的人。】

【一点也不想介绍给某人认识了……】

【啧。】

几天后,朱利安无法拖延时间下去,说要介绍一位故友给阿蒂尔·兰波认识。阿蒂尔·兰波同意了,还特意问朱利安要不要对口供,遮掩男妓的身份。

朱利安平静到麻木地说道:“他知道。”

这个世界最可恨的除了敌人,就是朋友了,尤其是那种对你了若指掌,暗搓搓地观察你的朋友。

彼时,他们在一家普通的咖啡馆下象棋。

阿蒂尔·兰波的棋力远不如朱利安,但是玩的很投入,每一盘都有进步,不至于晕头转向地认输。

朱利安忽然停下,叮嘱道:“兰波,我朋友来了,他说什么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阿蒂尔·兰波顺着朱利安的目光看去。

人行道上,一名银灰色头发的男人朝咖啡馆走来,见他们发现了自己,冲着他们眨了眨眼。男人与这片居民区十分融入,衣着得体又朴素,面孔端庄,涵养极佳,如同每一位精心打理自己的法国人。

阿蒂尔·兰波恍若看到了对方身上浅浅的圣光,那种终身侍奉天父,慈悲为怀的既视感严重。

阿蒂尔·兰波不敢大声,窃窃私语:“他信教?”

朱利安嘴角抽动:“不信。”

外表过于迷惑,见过伏尔泰的人都会这么认为。

伏尔泰是一个自然神论者。

什么上帝派来拯救世间的使者的说法,全是谬论,伏尔泰最厌恶宗教主义的偏见。

阿蒂尔·兰波又问道:“那就是有其他的信仰了?”

朱利安扶额:“他的信仰就是自己。”

阿蒂尔·兰波乍一听,“哇”得一声,很少有人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心灵,信仰自己的理念啊!

伏尔泰走来,一桌有四个位置,伏尔泰挑选后坐到了阿蒂尔·兰波的身边。咖啡馆的嘈杂声停止,阿蒂尔·兰波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起来,伏尔泰明知故问:“两位朋友,我有打扰到你们的约会吗?”

朱利安不冷不热:“没有,我们在等你。”

朱利安见伏尔泰直接坐阿蒂尔·兰波身边,却不坐自己身边,属于“卢梭”的恶意涌上心头。

阿蒂尔·兰波没留意朱利安的内心变化,与伏尔泰交换了名字,阿蒂尔·兰波惊呼:“伏尔泰?!”

朱利安捏的拳头微不可查的硬了。

——连假名都不取!

伏尔泰笑道:“你莫非认识我?”

阿蒂尔·兰波迟疑一秒,结合对方给自己的初次感官,好奇道:“法国有两个伏尔泰吗?”

伏尔泰说道:“应该没有,不排除以后会有。”

阿蒂尔·兰波兴奋起来,谁不知道伏尔泰的大名,这位先贤对历史的影响功不可没,是引领十八世纪法国启蒙运动的思想家,有“欧洲的良心”之称。阿蒂尔·兰波比历史上的伏尔泰晚出生半个百年,无缘一见,倒是在法国见过对方的雕像。

此刻,他眼前的伏尔泰同位体要俊美许多,但是同样的柔和,五官没有明显的棱角,和蔼可亲极了。

阿蒂尔·兰波连连呼唤朱利安:“朱利安,你怎么会认识这位伏尔泰先生?”

朱利安不着痕迹地瞪伏尔泰:“小时候认识的,你对外不要说出去,他现在是一个麻烦人物。”

阿蒂尔·兰波答应下来:“没问题!”

提起伏尔泰,另一个不得不提的人就是卢梭了。

历史上两人关系势如水火。

阿蒂尔·兰波完全没联想到朱利安头上,差别太大了,任何一个十九世纪的人都想不到,他顺口问道:“伏尔泰先生,你认识卢梭吗?”

伏尔泰的眼眸弯成月牙,当着原主的面说道:“认识,我和卢梭的关系非常好。”

阿蒂尔·兰波又问了几个问题,全是从外人的角度探寻,压根不去问对方是不是超越者。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阿蒂尔·兰波不是伏尔泰的迷弟,以历史角度而言,伏尔泰的地位便超过了大仲马、巴尔扎克等通俗文学的作家,可谓是法兰西思想境界上的王者。

伏尔泰与卢梭齐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的人,整个法国也屈指可数,如何不叫后来者仰望。

朱利安默默收拾象棋,充当起了背景板。

阿蒂尔·兰波和伏尔泰热情聊天,提起法国一点也不精彩的文坛,伏尔泰赞同兰波的说法:“法国文坛自巴尔扎克去世之后,再无人撑起顶梁柱了。”

这些法国超越者里,写过书的只有巴尔扎克,其他人全部弃笔从戎,没有涉及过文学领域。

随后,伏尔泰和阿蒂尔·兰波讨论莎士比亚的歌剧,伏尔泰批判莎士比亚是一个英国乐子人,喜欢拿高贵和低贱做反差对比,用理性的观念得到阿蒂尔·兰波的认可。他们从歌剧深入探讨下去,切换到诗歌,再从诗歌随心所欲地切换到哲学、当代的小说方面。

生活在文坛荒原世界的伏尔泰,快速吸收阿蒂尔·兰波说的那些内容,融入自身的理念,目光闪闪发光,当场引以为友,想要交换手机号码。

朱利安咳嗽一声,把阿蒂尔·兰波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半真半假地吃醋:“夫人,你忽略了我。”

阿蒂尔·兰波知道有错,摸了摸朱利安的头:“朱利安多看书,我们就能一起聊了。”

朱利安:“……”

伏尔泰听见“夫人”的称谓,脸上闪过惊讶,然后看待阿蒂尔·兰波的目光多了一丝亲切。

“你们……这是私定终身了吗?”

“对!我和朱利安都没有父母,他是我在法国唯一的丈夫!我最爱他了!”

阿蒂尔·兰波挺身而出,维护了朱利安的家庭地位,信誓旦旦地指出男妓才是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