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页)

“可是……去年失踪了一个,他还活着吗?”余舟问道。

“你还记得归玉楼的管事说的话吗?”裴斯远拿手在最后那行字上一点,道:“老爷去年为了试药,几乎每隔一个月都要赎走一个人,但是从去年冬天到现在,过了半年时间,他都没继续赎人。”

哪怕归玉楼二月又来了个雌雄同体的小倌,老爷都没动静。

“这说明什么?”余舟茫然问道。

“说明去年失踪的最后这个人,成功了。”裴斯远道。

“成功?”余舟还是有些没听懂。

“成功有孕,并且稳住了胎。”裴斯远道。

余舟一怔,这才反应过来,道:“因为他前头试药的人都失败了,所以才会一直不断的赎人,最后这个人成功了,也就不用继续了?”

“对。”裴斯远道:“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大理寺新发现的这两具尸体,掩埋的那么草率。”

余舟这么一听,又不懂了,问道:“他成功了,为什么就草率了呢?”

裴斯远被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道:“因为他成功了,所以大意了,没再继续约束这些人。这两具尸体并不是他弄出来的,或者说不是他直接弄出来的,而是他先前借名赎人的买家,自己不小心弄死的。”

否则,以老爷行事谨慎的性子,不可能任由尸体草草掩埋露出破绽。

余舟闻言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朝裴斯远道:“你好聪明!”

裴斯远被他一夸,险些笑出声来。

“后边的我都听懂了,老爷成功了……但是……前两天那两具尸体,跟这个有关系吗?”余舟问道,“不是说有一具尸体,腹中有个孩子吗?”

裴斯远目光落在那张纸上片刻,起身道:“走吧,再去一趟大理寺。”

余舟闻言忙赶在他后头,看向裴斯远的目光不由自主流露出了几分“崇拜”。

裴斯远若非顾不上逗他,这会儿定要好好在余舟面前找找场子。

两人去了大理寺,裴斯远便吩咐了仵作去重新查验第一具尸体。

“将他肚子剖开,看看里头有没有胎儿。”裴斯远道。

“啊?”陈喧不解道:“你有了新的发现?”

“一个猜测,不一定对。”裴斯远道。

随后,他趁着仵作重新验尸的时候,将自己的思路朝陈喧说了一遍。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陈喧一拍脑门道。

“是余舍人提醒了我。”裴斯远道。

余舟闻言一脸惊讶,显然不记得自己怎么提醒过裴斯远。

“你说有人喜欢死人,有人喜欢被打,而老爷就是喜欢让男子有孕,甚至不在意有孕之人到底是谁。”裴斯远道:“我此前只想过他或者是有这种嗜好,却没往深处想。”

“你那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若这种喜好对他来说这么重要,他没理由从去年冬天开始突然就不赎人了。”裴斯远道:“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成功了。”

因为成功了,所以不必继续从归玉楼赎走新的小倌儿。

众人说话间,仵作来报。

果然在第一具尸体的腹中,也发现了有孕的迹象。

先前只是因为他小腹平坦,仵作才未曾察觉。

而人已经死了多时,若不剖腹,很难发现他腹中还藏着玄机。

“有没有可能,这两个人的死因并非是你先前推测的那般?”裴斯远问道。

“有。”仵作忙道:“我先前那般推测,只是鉴于这两人身体并没有致死的外伤,也没有中毒或者窒息的迹象,再结合严兴自己的供述,这才会得出先前的结论。但如今仔细一想,他们的死说不定和腹中胎儿有关。”

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他们两个有孕的时间能推测出来吗?”裴斯远问道。

“一个日子稍长一些,三月有余,一个日子稍短一些,约莫只有两月的样子。”仵作想了想,道:“再加上他们死亡的时间,估计一个是二月底怀上的,一个是三月中。”

余舟看向裴斯远,问道:“老爷如果去年冬天就成功了,为什么还要在二三月份重新让人试药?”

“他不是让人试药,他是自己满足了之后,想让有同样喜好的人也试试。”裴斯远冷笑道:“他已经疯了,明知道这样可能会出纰漏,但还是这么做了。”

陈喧闻言朝属下吩咐道:“去将在归玉楼里赎出来的那些人全都抓来,请太医院的章太医和秦太医过来一趟。”若裴斯远所料不错,先前所有被赎出来之后还活着的小倌,说不定都得到了一枚药丸。

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像严兴一样,当真给自己家里的小倌儿喂了药。

“活着的那些小倌儿,都被喂了药?”余舟惊讶道。

“不一定。”裴斯远道:“如果他的药是去年早就成功了,那去年试过药失败的人,应该不会再被用药了,因为他们已经试过了。更有可能得到这种药的,是前几年那些人,因为彼时这个药还没彻底制出来。”

陈喧点了点头,道:“有道理,这次发现的两具尸体,就分别是两年前和三年前赎出来的人。”

众人在大理寺等了不到一个时辰,那些活着的小倌便纷纷被带了过来。

出乎意料的是,经过太医诊治,这些人竟无一有怀孕的迹象。

陈喧找人挨个审问了一番,这些人都表示近期并未被用过药。

更出人意料的是,这些人中有的人还在衙门里闹了起来,求陈喧快些将他们家老爷放回去。当然他们口中的老爷并非那位“老爷”,而是他们被赎身后养着他们的买家。

这些人因为借了身份给老爷赎人,所以如今都被关押在大理寺牢房里。

“不知道该说他们不幸还是幸运。”陈喧叹了口气道:“被老爷从归玉楼赎出来,虽试了药却躲过了一劫,有的甚至和如今的家主有了感情。”

裴斯远道:“他们并不知其中真相,于他们而言,只要如今日子比在归玉楼过得好,自无心去计较别的。”

就在陈喧派人将这些人送回去之后,有属下来报,说程府那个小倌儿重病在床来不了。

“就差他一个是吧?”裴斯远问道。

“是,别的都传唤过了。”陈喧道。

裴斯远想了想,道:“程家这个我没记错的话,是两年前赎出来的四人中,唯一还活着的那个。”

“是他。”陈喧翻了翻案卷道。

“劳烦章太医陪我去程府走一趟吧。”裴斯远道。

陈喧闻言便明白了什么,忙吩咐人备了车马。

余舟却不明所以,直到被裴斯远带上了马车,都还稀里糊涂的。

众人去了程府,裴斯远命章太医去给那个重病的小倌号了脉。

半晌后,章太医从房中出来,叹了口气道:“有孕不足三月,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