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太子万安”(第2/3页)

而且说句冒犯的话,他总觉着自家殿下仗着沈姑娘宠他,可劲儿作妖...

裴在野对她一向是嘴巴厉害,就是没有叶知秋多劝这一句,他也已经起了身。

只是沈望舒却不想见他,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宁可被憋的缺氧,也不肯再和他说话了——她真的怯了,如果他不是表哥,他到底是谁呢?

裴在野死都不肯承认自己有多伤心,就这么睁大眼睛,抬着下巴熬了一宿,直到第二日要去赴威国公的生日宴,他才唤来叶知秋,面上不掩疲倦:“你瞧好她,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

他不是不想把沈望舒带去一同赴宴,他现在恨不得把她拴在身上,一步也不敢让她离开——但比起这个,他更怕她发现自己的身份。

叶知秋见他眼底两圈青黛,也不敢再废话,低应了声,他知道裴在野在担心什么,又道:“您放心,现在除了那位陆伯爵,没哪个人敢来生事,不过陆伯爵说到底也只是个三等伯,就算统领了千牛卫,也不敢直接和您叫板。”

裴在野眼皮隐隐跳动,胡乱用凉水浇了把脸,心烦意燥地下了船。

......

他去这么早当然不止是赴宴,还要准备寿礼,梳洗换装什么的,沈望舒难得清闲了半天,看着远处的河面发呆,有那么一瞬的冲动想要跳下去游到岸上。

突然的,船身晃动了下,有一行身着黑甲的将士,约莫五六百人的样子,竟然纵马直奔着这艘船过来,他们驱散了码头的来往行人,直接将这艘船围了起来。

沈望舒惊了一下,穿好衣裳走出门,在二楼向外张望。

叶知秋也是一头雾水,这行将士他是认得的——乃是威国公统御的玄羽卫,他们来围太子的船做什么?

领头的是威国公心腹左信,叶知秋和他自是相识,忙下船交涉:“左将军,您这是做什么?”

左信上下打量他几眼,眸光沉凝,直到看的他莫名心虚,他才把叶知秋拽到一边,压低嗓门沉声问:“我问你,太子可是私囚了一位大臣之女?”

叶知秋脸色变了变,当即否认:“绝无此事!”

左信冷笑了声:“绝无此事?”他软鞭向后一挥,声如炸雷:“人家姑娘的未婚夫都告到太后面前了,你还敢说绝无此事?!我看你是不要脑袋了!”

自从上回在太子手中失利之后,陆清寥很快弄清了自己的短处,哪怕他现在统领千牛卫,有皇上和大殿下在暗地里保着,他也暂时没法和太子硬碰硬,所以他另外想了个很直接却很有效的法子——告家长。

他直接拿出婚书和书信,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齐太后。

太子再厉害,这世上也不是没有能制住他的人了,若说朝里哪个人说话太子还肯听一听,那必然是齐太后无疑。

这位太后在今上年幼时便垂帘辅政,代掌江山近二十载,是晋朝历史上唯一一位拥有自己三千私兵的太后,眼下她的私兵玄羽卫就由威国公掌管,一半驻扎在豫州,就连太子这般干才,都是她一手调理出来的。

她老人家最是分明不过的性子,哪里能容得下太子做出这等事?她和威国公情分最好,既是姑嫂,也是挚友,当即写信一封,命威国公出兵,强压太子放人。

左信缓和了一下口气:“太子做这样的错事,你也不劝着些,这岂是为臣的本分?罢了,太后喻令,你先把沈姑娘交出来吧。”

要单是威国公,叶知秋或许还能周旋一二,就算真打起来,他也未必会怕左信,但再加上太后...

可若直接把沈姑娘交出去,太子还不揭了他的皮?

一边是太子的祖母和外祖母,一边是太子本人,叶知秋头皮发麻,只能先抵赖:“左将军定是误会了,没有的事...”

他一边不着痕迹地给其他人打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带着沈姑娘去找太子,由太子料理此事。

没想到他这眼色才使到一半,就听二楼传来一把惊疑不定的嗓音:“太后谕令?”

叶知秋冷汗登时冒了出来,却做不了什么,只能眼看着沈望舒一步一步下了楼。

左信见船舱内走出一极美貌的少女,料想这就是那位沈姑娘了,她生的宜喜宜嗔,眉眼灵动明媚,让人一见便不由得心喜飞扬,气质与长安贵女截然不同,难怪太子为她做出那般疯魔的事。

他想了想,正要解释,忽然觉着有个人解释起来比他更好,便抬了抬手:“沈姑娘见个人吧。”

玄羽卫很快分出两道,一个身穿深色大氅,眉目如画,风姿如玉树琼花的少年便大步走了过来。

叶知秋身子一闪就要命人动手,幸好左信早有防备,带着几个好手制止他们捣乱。

沈望舒心里隐隐有些古怪的预感,却还是糊涂得紧:“田先生?”

陆清寥嘴角破了一块,身上也有些狼狈,是上午险中了太子埋伏所致,不过尽管满面风尘,他姿容依然优雅从容。

他目光却不偏不倚地落到沈望舒脸上,想要靠近,却突然近乡情怯,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顿住。

他轻咳了一声,又怕惊扰到她,忙忍住喉间痒意,双目直视着她。

隔着经年光阴,他终于再次唤了一声:“阿月。”

这一声似乎勾起了沈望舒心底残留的一些记忆,她身子一震,嘴巴张合了几下。

陆清寥神色温和从容,目光却极坚定:“一别十二载,你还能认得我吗?”

沈望舒心口乱跳,某个答案呼之欲出,他喟叹了声:“阿月,表哥接你回家去吧。”

沈望舒犹自不能相信:“你是...”她不禁回首,往裴在野居住的屋子瞧了眼,心如擂鼓:“那他是...”

哪怕她面上再多的不信,心里已经是有些信了——这位‘田先生’,真的有可能是自己的真表兄,那四哥,四哥...

她又有些想落泪了。

尽管她心里对裴在野已经无比怀疑,但他曾经真的很好,让她忍不住在心底的某个地方暗自期待着,之前那个四哥能回来。

‘田先生’的出现是在告诉她,之前的四哥再也不会回来了,不,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她脑海里云雾缭绕,各种思绪翻腾,满腔话堵在心口说不出来。

陆清寥似乎能感受到她复杂的心绪,递了帕子过去,温声道:“阿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让我先带你去看一场宴,好吗?”

他轻抚了抚她的肩头:“看完之后,你想问的所有事,我都会一件一件地说给你听。”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从太子自己去参加威国公寿宴,却把阿月留在船上这件事可以看出,太子似乎暂时不想让阿月知道自己的身份,要不然他直接把阿月带去寿宴,他今日未必能成功带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