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在路上……

透亮的正屋里,此时何家的气氛却并不是很好。

何爷爷手里捏着一根卷烟,额头上印痕很深,“老二,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真打算这一辈子都不结婚了?”

众人目光汇聚之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似漫不经心地道:“结什么婚啊,就我这条件,一穷二白,又没有工作,谁家大姑娘能看上我。”

说着他又看向了身边和他长相相似的中年男子,开玩笑一般地,“再说了结婚不也就那样了,就算我老了,不还有两个侄子嘛,他们总不会不管我吧?”

“你说什么呢!”何母皱眉,这小儿子真是该好好教训一顿了。

“我话有没有说错,找媳妇不就是生孩子养老嘛,我又不缺人养老,结不结婚无所谓。”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好像他哥已经答应让侄子给他养老送终了。

“呵,那是我儿子,养老也是养我,你还是哪待着那凉快去吧。”何父简直是快要被这个弟弟气笑了,他大儿子现在还在M国,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两儿子才十三岁,现在就指望侄子养老,这弟弟真的是不能要了。再说了,二弟可是和他大儿子差不多大。

“哥,你怎么这样!”何二叔满脸不敢置信,根本没想到他哥哥会这么说。

“你哥怎么了,他话有什么不对,也不看看你自己,让你去机械厂上班不去,整天又有好闲,和那些无业青年混在一起,不干正事。”

说到这个儿子,何奶奶也是满肚子怨气。二儿子出生的时机不好,正好遇到了知青下乡,可何爷爷的工作早就给了何父,根本就没有办法留下小儿子。他们到底是心疼这个小儿子,经常寄东西过去。好不容易这孩子回城了,何父也有能力,想让小儿子去机械厂上班,可这孩子却死活不容易。天天不见人影,每次问就是说有自己的想法,真的是让人十分无奈。还一直不结婚,真的是让人头疼,但又觉得有所亏欠,一直都不敢逼他。

“我哪不干正事了。”何二叔是真觉得冤枉。

何奶奶瞪他,“你干啥正事了,三天两头不见人影,回来就在家吃了睡,睡了吃。也就是你嫂子脾气好,别人家有这么个小叔子可不得天天吵架。”

何二叔想解释,“我那是......”

何奶奶却根本不听,“那是什么,什么都不是!”

“你妈说得对,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找份正经工作去做,要么就给去找个媳妇,别指望别人。”何爷爷一锤定音,一点都不给何二叔反抗的机会。

何二叔瞪大眼睛,“爸,你这是这么说的,哪有你这样,你又不知道那些大娘介绍的都是什么人,要不就是身体有些缺陷的,要不就是二婚带孩子的,这不是给我家增加负担嘛。”

“呵,你就是最大的负担,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何爷爷这话是真的十分气人了,何二叔只觉得自己就快要心梗了。他真不是什么游手好闲的人,之所以三天两天不在家是因为他在做生意,将南边那些时兴的东西弄到这边来卖。之所以要瞒着家里那还不是他们都反对做生意的事情,当初他才提一句,他爸就直接摔杯子让他滚。

老人都被之前的事吓怕了,宁愿他一辈子不出头,也不愿意他去冒险。这两年政策倒是明晰了一些,可他已经习惯瞒着家里了,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同家里讲。

再说了现在做生意也不是没有风险,现在路上路霸不少,他也遇到过不少次,最危险的一次是身上的货和钱都没有了,手也受了伤,他就更不敢说了。

“大哥!”没办法,何二叔只能寻求自己大哥的支持了。

“爸妈说得挺对的,没什么问题,要不你就选一下。”何父可不想管自己这个弟弟的事,他大概知道这个弟弟在外面做什么,也提过好几次,都被这小子打哈哈过去了,希望爸妈能让他收收心。

“你们.......”他真的是孤立无援了,至于坐在何父身边一直笑着不说话的嫂子,他更是问都不用问,肯定是和他哥一条心。

“何老弟,你家景小子回来了!”

就在何二叔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儿子!”

何母猛地站了起来,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冲到了何景的面前。就像是身体有反应一般,何景在女人冲过来的那一瞬间就自然地张开了手臂,将母亲拥入了怀中。

“妈,我回来了!”也许是记忆里的一切太美好,何景想象中难以出口的称呼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叫出来了。

“小景!”

慢一步的是何奶奶,同何母一样,她也扑进了何景的怀中。

面对这样的情况何景能怎么办呢,只能受着了。

“奶奶,我回来了!”

“呜呜呜,回来了,回来了......”何母特别激动,抱着儿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呜呜呜,谢天谢地,从你走了我们真是日日担心,可总算是完完整整回来了......”何奶奶也是差不多的。

拥着两个情绪失控的女人,何景身体都僵成了一片,他可不会哄,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父亲和爷爷。

何父何爷爷是男人,情绪没有那么外放,不过那激动的眼神还是十分容易看出来的。这会他们倒也冷静了些,又看到儿子/孙子求救的眼神,就赶紧上前两步,一人一个将人从何景的怀中扶了出来。

何父赶紧劝妻子,“儿子回来是好事,你可不要哭了。”

何爷爷也劝,“行了,何景回来是高兴的事,你们哭个什么劲!赶紧将眼泪收一收,同大哥还在边上看着呢,别让看笑话!”

同大爷赶紧笑,“真情流露嘛,这有什么可看笑话的,倒是我打扰你们团聚了。”

“行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肯定还有不少话要说,我就先回去了。”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何爷爷也不留,这情况让同大爷留下的确不怎么合适,只是送了两步,“同大哥慢走,等明天我请你来家喝酒!”

“行,我可等着了啊!”两家人关系好,同大爷自然也不客气。

何爷爷笑,“放心,我肯定准备好酒!”

何景也赶紧道:“同大爷,您慢走。”

“好好好。”伴随着同大爷的应答声他已经出了何家转向自己家门了。

“儿子,你吃晚饭没有,我去给你弄点?”已经冷静下来的何母又想起了另外的事情。

“你一说我肚子真饿了。”何景摸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那赶紧进屋歇会,我和你妈去厨房给你煮面。现在天气热,家里也没留什么菜,你回来应该提前通知我们的。”何奶奶也有些着急了,拉着何景就要往屋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