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这就是你能给我的(第2/3页)

彭伟彬笑两声:“我的小若若,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以前你多黏着我啊,围在我身边师兄长师兄短的,现在有了更厉害的人撑腰,就不要师兄了?”

江若瞪着他,不说话。

这表情让彭伟彬找到了他以前生气起来的影子,看起来凶,实则没什么威慑力。

于是彭伟彬观察似的凑近:“可是我怎么听说,你已经被金主玩腻了抛弃了?不然那个演技节目怎么会没拿到冠军?不然怎么用得着跑来这种偏僻地方,排这种无人问津的歌舞剧?”

深秋的风自背后吹过来,让江若不由得毛骨悚然。

能对自己近期的动向如此了解,想必来之前早有准备。

保持镇定的同时,江若开始观察周围地形:“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彭伟彬咬牙道,“出狱之后我就在找你,你不是在剧组就是在节目组,电话也打不通,还真有大明星的范儿啊。”

江若总算知道这阵子总打来电话的未知号码是怎么回事。

眼神也暗了几分:“原来是你。”

彭伟彬露出得意的表情。

“我就说,这种下三烂的手段,除了你没人使得出来。”江若冷笑,“知不知道骚扰也可以立案的,你是不是牢饭还没吃够啊?”

彭伟彬瞪大眼睛:“你——”

“最近的派出所离这里不到三百米,你可真会选地方。”

说完,趁彭伟彬慌神地四处张望,江若撒腿就跑。

他哪里知道派出所的位置,这种时候他连来时的方向都搞不清,只管顺着小路往灯光最亮的地方跑。

虽然不知道彭伟彬这次找来的目的,但想来没什么好事。虽然留下来未必打不过彭伟彬,但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公众人物,万一明天上了新闻……

这边歌舞剧的门票已经售出,那边许导的电影也在做开拍准备,这个节骨眼上万一……

江若一边拼命地跑,一边停不下来地思考各种可能性。

天太黑,离最近的光源还有段距离,穿越灌木丛的时候脚下没留神,绊到一块埋在土里的石头,江若重心失衡,身体猛地前倾。

眼看就要摔倒,从旁闪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张开手臂,将他稳稳接入怀中。

嗅到熟悉的味道,刹那间放松紧绷的身体,江若脑中反而后知后觉爆发嗡鸣。

极其刺耳,又绵长的噪音,掺杂着身后被警察制服的彭伟彬的叫骂声。

隐约听见“你竟然玩阴的给我设陷阱”,又听见嗤笑“这么快就找到新金主了”,以及疑问“他知不知道你以前是个给钱就能上的破鞋”。

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江若摇了摇头,想要反驳,忽然一双手自两边拢上,各罩住一边耳朵。

像是把那些要将他伤口剖开的利刃阻隔在外,连同那些锥心刺骨的伤害。

可奇怪的是,温柔的抚慰却能穿透铜墙铁壁,经由耳膜抵达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江若听见席与风说“没事了”,还有“我在”。

一个小时后,坐在询问室里,已经将事情经过讲述完毕的江若,听到警察口中的名字,神色近乎茫然。

“宋诗韵……她是我朋友,也是之前待过的舞团的同事。”江若问,“她怎么了吗?”

警察回答:“具体情况还需要调查,只是根据报案人提供的证据显示,她一直在监视你的状况,并且和彭伟彬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今天你会去剧团排练,也是她告知彭伟彬的。”

信息量太大,江若只好挨个捋:“你们怎么知道,她一直在监视我?”

“是报案人提供的证据。”

“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彭伟彬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里?”

“也是报案人提供。”说着,两名警察对视一眼,“兴许他那边一直有人在跟踪。”

“跟踪”两个字让江若无由地心惊。

他想了想,还是出言确认:“报案人,指的是?”

答案不出所料。

警察说:“就是外面那位席先生。”

从警察局出来,已近凌晨。

坐在车上,江若仍有些恍惚,听见有人叫他名字,缓慢地转过头。

席与风看了他一会儿,说:“宋诗韵还没被逮捕,她知道你的住址。这几天,先去我那里住吧。”

仿佛开启了某种防护机制,好半天,江若才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他觉得不妥,可眼下想不到更好的处理方法。

又因为太累,实在不想再受打扰。江若想了想,还是点头:“那麻烦你了。”

这晚,江若回到市中心那套大平层,在席与风的安排下睡在主卧的床上。

室内暖气充足,席与风还是俯身为他掖好被子,掌心轻抚他额头。

声音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安稳:“睡吧,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可惜江若并没能睡个好觉。

许是受到惊吓的关系,刚睡着不久就无故醒来,然后就再也无法入眠。

他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想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随着天际线一点一点泛白,隐约有脚步声靠近。江若闭上眼睛,却还是被对方发现是在装睡。

干燥的掌心贴在额头,片刻又松开。他听见席与风说:“舞团那边我帮你请了假。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

随后,脚步声远离。

为了照顾江若,席与风把方姨叫了来。

江若推开房门出去,就闻到饭菜香味,被方姨拉着手带到餐厅坐下,连筷子都塞到手里,才回过神,不太好意思地说:“我自己来。”

方姨见到他就高兴,笑得眼睛都眯成缝:“小风今天早上才跟我说你搬回来了,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路上去超市买了只鸡,就着急忙慌地来了。”

江若先是愣了下,本想告诉方姨他并没有“搬回来”,可方姨说完就起身往厨房去了,没给他开口的时间。

而那种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操控着往前走的感觉,经过整晚的发酵,前所未有地明显。

类似重蹈覆辙的不安情绪,也在血液中飙升到了最高浓度。

老旧筒子楼里阴暗的房间,星回舞团排练厅狭小的后台,以及脚下这处金碧辉煌的樊笼……所有人都在试图掌控他,试图让他变得听话,抛弃自我意识,直到忘记挣扎。

席与风循着目标地点,在超市门口找到人的时候,江若正站在烟酒柜台前,弯腰看里面陈列的商品。

察觉到有人,他偏头看席与风一眼,直起腰,眼神全无惊讶,只是淡淡地说:“你来了。”

席与风以为他只是出来透气,没想上了车,江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

“你说过会教我抽烟。”他问,“现在能不能兑现?”

盯着他手里的烟看了会儿,席与风说:“你不适合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