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断念(第2/3页)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王佳氏使了个眼色,喜塔腊氏立刻很是乖觉的让屋里伺候的人都下去,只留了玉秋姑姑一个人在屋里。

等人一走,王佳氏第一句话就是与喜塔腊氏开门见山:“我的儿,你和十五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喜塔腊氏说起这个也很委屈:“十五爷也不知怎么了,自打上次之后,就对我极为疏远,哪怕我放低了身段迎合他,他也对我冷冰冰的,额娘,我如今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才能让他满意了。”

王佳氏叹了口气,抚了抚女儿的发鬓,在闺阁中的时候,她为了女儿找了不少方子,养了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可是如今才进宫几年,这头发已经有些枯黄了。

“打今儿起,你便不能再指望十五爷了,你如今在这宫里的指望,就只剩你肚里这个孩子,若是个男孩,那你就下辈子有靠,若是个格格,你也不许犯轴,一定要好生待她,额娘现在不求别的,就求你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

喜塔腊氏听着这话只觉得心酸,流着泪道:“额娘,十五爷并非什么冷酷无情的人,或许等我有了儿子,他就能回心转意。”

王佳氏心下一沉,真是没想到,她这样的人竟也能生出一个情种,身处皇家内院,还在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王佳氏不想再让女儿心存幻想,直接道:“之前怕你听了难受,但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不得不与你把事情说清楚了,你之前用药的事儿,十五爷只怕是知道了。”

喜塔腊氏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最惧怕的一件事竟然从自己额娘的嘴里说了出来。

她有些慌:“额娘,您别骗我,十五爷怎么会知道呢?他若是知道了,怎么还会与我这般客客气气的。”

王佳氏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傻闺女啊,怎么就遇上了十五爷这样城府深的,真真是前世的冤孽。

“你可曾记得你有孕之后,王太医曾给你诊过脉?前几日我见了一回罗太医,他说,前段时间,十五爷曾召见过王太医,而且那一次召见,并无脉案,可见叫他过去并非是诊脉,你说说,若不是为了看病,他无缘无故找王太医作甚?”

喜塔腊氏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现在就算是想要欺骗自己也不成了,想着这段时间一来十五爷对自己的生疏,喜塔腊氏只觉得哭都哭不出来。

看着自己女儿这样,王佳氏何尝不痛心,可是她明白,长痛不如短痛,沉珂就要下猛药,若是不能断绝了女儿心中的那点念头,她就会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情分,继续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王佳氏,或者说喜塔腊家已经不能再让喜塔腊氏再这么任性下去了。

喜塔腊氏心像是油煎一样,只觉得痛的厉害。

她难受的不是十五爷知道了自己做的事儿,而是哪怕十五爷知道了那事儿,却一点都没与自己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的疏远她。

这样冷着她,还不如训斥她一顿,哪怕十五爷再恨她气她,那也能说明十五爷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可是他这样,只能说明,他对自己已经失望之极。

喜塔腊氏的眼泪潸然而下,肚子也在惊惧交加之下开始隐隐作痛。

她的手下意识的抚上了肚子,痛的闷哼出声。

王佳氏吓坏了,急忙过来抱住了她,一边吩咐玉秋姑姑去端安胎药,一边流着泪劝女儿。

“我的儿,你心里对十五爷的情谊,还是断了吧,你们到底是有缘无分,十五爷如今这般待你,可见他心中对你已无半点情意。你如今有名分有孩子,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但是要是再去强求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只能一辈子受苦,你就听额娘这一回吧。”

喜塔腊氏握住了王佳氏的手,似哭似笑的看着她:“额娘,我也想断,可是这世上又有谁能真的做到想断就断呢?我明白您的苦心,您放心,日后我再不会冒失了,我会好好的养胎,好好的过我的日子,再不敢有任何奢望。”

听着喜塔腊氏这些话,王佳氏心里针扎一样痛。

若非到了这个地步,她又何必对女儿这般残忍呢?她也想女儿一辈子都平平顺顺的,只是可惜,这世道就是如此,她也没有法子。

没一会儿,玉秋姑姑端了安胎药进来,王佳氏亲自喂女儿喝药,喜塔腊氏靠在榻上,整个人像是失了精气神一般,有些木木的,眼珠子动都不动,定定看着屋子的一角。

王佳氏心里难受,面上却强打着精神,柔声道:“这药是额娘找了许多人,才搜罗到的方子,不知多少体弱的人,吃了这药都安住了胎像,想来你日后也能平平安安的诞下子嗣,等平安生下了这个孩子,那你以后的路也就好走了。”

喜塔腊氏动了动眼皮,看了额娘一眼,勉强露出个笑:“让额娘操心了。”

王佳氏越发心酸,抬手摸了摸女儿的脸蛋:“好孩子,听额娘一句话,在这深宫里,别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只要你能好好的,那日后一切的事情都有可能,若是你不成了,即便是你有再多的念头,只能是有志难伸,你可明白?”

王佳氏到底还是不忍女儿这般颓废,安抚了她一回。

喜塔腊氏笑了笑:“额娘,我都明白的,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我对十五爷再情真意切,十五爷心里只怕都恨极了我,我再不敢有什么妄想了,日后我会好好的当一个贤惠的福晋,保全自己。”

王佳氏叹了口气,看起来这服药下的有些太狠了,不过这也是好事,起码这孩子应该不会再犯糊涂了。

王佳氏喂喜塔腊氏喝完了药,便于女儿说起了家常话。

说了些喜塔腊家的情况,那自然是处处都好,喜塔腊氏听着也恢复了几分情绪。

但是等说道宫里的事儿的时候,喜塔腊氏的神色又淡了下来:“爷心里看重刘佳氏,已经为她请封了侧福晋,只怕没几日旨意就下来了。”

王佳氏听了却笑笑:“这是好事啊,刘佳氏有子有宠,家世却普通,若是能占住一个侧福晋之位,那对你大有好处,你听额娘的话,日后对刘佳氏要客气一些,至少要面上过得去,等日后再有人进门,你便可以坐山观虎斗,稳坐钓鱼台。”

喜塔腊氏勉强笑了笑:“玉秋姑姑也这般劝我,额娘,您放心,我都明白。”

王佳氏看着女儿,欲言又止,但是到底没再多说什么了,今儿下的重药已经够多了,还是缓一缓再说。

……

一直到了五月底,晋封侧福晋的旨意终于下来了。

旨意下来的当天,原本一直在修养身体的福晋竟也出来了,领着思宁一起领了旨意,然后又接了侧福晋的冠服和玉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