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半壶清酒(第2/3页)

感受到自她身上传来的杀意,闻仲平自知沟通无望,全身灵力骤起,双掌往前一推,竟然后方的空间凭空撕出裂缝。

闻仲平怒喝道:“阿焰,带着他们快走!”

若让这群小辈成功脱逃,日后怕是后患无穷,非白眼神冷了下来。

又一剑,径直穿过空间裂缝,落在了队伍最后的闻新灵身上,对方瞬间失去了意识,空间裂缝合拢前,众人只看见了闻新灵昏迷前那含恨的怨毒眼神。

非白略微皱眉,看着自己握剑的手。

说来奇怪,这把剑明明是他的本体,但对于剑主的接受程度却比对他这个剑灵的要高。

刚才那一瞬,他感觉到了来自本体对他这个灵魂的隐约排斥。

就是那一点排斥,让他错失了将南境那群小辈斩杀于此的最好机会。

不仅如此,这把剑乃至这个身体对他的排斥越来越厉害,他原本磅礴的灵力,已经无法维持太久了。

甫一失手,闻仲平就意识到了祁念一这样的状态无法持续太久了。

他仰天长笑:“老天助我。”

随后又骤起反击。

非白眼中划过一丝厌恶,尽管本体对被他使用这件事相当排斥,但他似乎对用剑也有着相当的经验,哪怕已经失去记忆,但使剑这件事,就像刻骨入髓一样,永远无法忘记。

只要长剑入手,他就能挥剑斩敌。

本体的特性被他发挥到了极致,闻仲平燃烧着自己的血和全部的灵力扑上来的时候,非白踏流云直上。

一剑,山河清朗。

两个藏锋期高手的全力一击,足以将整个南霄山脉都夷为平地。

在场所有的化神境修士勉励撑起的结界,保护了南霄山脉的完好。

在众人眼中,刚才祁念一那惊天动地的一剑过后,闻仲平的身体似乎没有半点损伤。

只有祁念一自己才能看得见,刚才非白那一剑,斩碎了闻仲平的神魂。

这个不可一世的藏锋期修士,徒留自己身怀强大力量在此,灵魂已经在那一剑中,化为虚无了。

落剑的瞬间,非白的意识也被手中剑和祁念一的身体排斥出去。

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祁念一总觉得有些微妙的感觉,刚才以旁观者的视角看非白用自己的身体使剑,让她获益匪浅。

这时,众人才意识到闻仲平的状态。

天机子上前查探一番,确认道:“是无魂之体。”

他沉声说:“需得尽快解决这具身体才行。藏锋期修为的无魂之体,可是邪魂夺舍的最佳选择。”

舒辰君皱眉道:“修为进入藏锋期,可借天地之力,藏锋之下的寻常手段,很难对他有生命威胁。”她转头问道,“刚才祁小友所用,可是墨君赠与的护体法宝,那一剑可否再用一次?”

祁念一神识针扎似的疼,虚弱地摇头:“抱歉,只能用这一次。”

舒辰君立刻抱歉道:“是我唐突了,如此秘宝,确实不可能使用多次。”

就在这一瞬间,祁念一感觉到非白立刻虚弱下去,她同剑灵之间灵魂上的沟通,此时淡得就如同即将燃尽的烛芯那样微弱。

但好在,非白还在。

就在众人研究,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销毁这具无魂躯壳时,闻仲平腕上的镯子突然闪过一缕红光。

这道红光被祁念一敏锐地捕捉到,她心头涌现出一些不好的念头,厉声道:“快退!”

但终究晚了一步,闻仲平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终于恢复了一缕光彩,原本已经消失殆尽没有任何反应的神魂又涌现出一丝轻微的波动。

尽管如此微弱,却也说明了闻仲平并没有死绝的事实。

闻仲平缓缓抬头,从喉咙里挤出了嘶哑的狞笑。

“外族人,你们这些卑微的外族人,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这一缕微弱的神识也足够调动他身体里藏锋期的修为,众人飞快地四散奔逃,但此刻已经来不及。

“若不是族中魂灯中还截留了我一缕神识,我也看不到着一场好戏,不是吗?”

闻仲平微微一笑,身边的空间因他的动作而卷起了可怕的灵力漩涡。

舒辰君暴呵道:“他要自爆!快逃!”

自爆两个字让所有人的惊惧不已。

数百年前,无数深渊之物通过登天梯袭击了中洲,一夜之间中洲边境数个城池血流成河,当时一个刚晋升化神境的修士自爆,和那群深渊之物同归于尽。

他的自爆不仅将数以万计的深渊之物杀死,同时也让那一整片地区都沦为荒土。

城池、树林、山川,一切的生机都消亡。

留下的只有荒无人烟的皲裂土地,绵延万里。

一个初入化神境的修士的自爆都能有如此可怕的威力,更何况一个已经藏锋期,距离太虚境仅一步之遥的闻仲平。

此时此刻,众人心中满是绝望。

在闻仲平狰狞的笑声之中,他的所有灵力将他包裹,化作一道白光,很快就要让所有人都为他赔命。

千钧一发之际,另外一边的山头上,却有声音清晰的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今天这山里小虫子叫的也太吵了,都扰了山人我的清梦。”

这句话不轻不重,就像是此人真的被打扰了好梦,醒后略带不愉的平淡抱怨而已。

原本不过寻常的一句话,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就显得格外突兀。

四处都是惊呼奔逃和哭喊,还有闻仲平自爆前引动天地之力的可怕动静,这句话却清晰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闻者无不为之惊惧。

只有楚斯年在混乱中认出了这个声音。

“师尊?”他出神地看着不远处。

言罢,这位自称山人的世外高人迈着摇晃的步子踏云而来,那身影歪歪倒倒的程度,和玉重锦的“转浮萍”有得一拼。

仓惶间,没有人看清这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只注意到了他腰间挂着的那个因过于巨大而十分显眼的酒壶。

他仰头灌了半壶酒,醉眼惺忪地信步走到正蓄力自爆的闻仲平身边,伸手轻轻将闻仲平蓄得极满,稍一触碰就会立刻爆开的灵压戳散了。

在这人的手中,这件事就像是捏面团一样轻松简单。

他伸手将闻仲平身侧如有实质的灵压挥散,先前几乎要毁天灭地的威势,立刻消失了。

闻仲平不甘道:“你是什么人!为何阻我?!”

来人也不说话,将他那个巨大的酒壶抬起,在闻仲平头上轻轻敲了一记。

于是众人亲眼看见,闻仲平整个人就那样碎成了齑粉,烟消云散了。

一阵风吹过,空气中连他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而来人在抬手轻易的解决掉闻仲平后,又灌了剩下的半壶酒,惺忪的醉眼在扫过僵直的一干人等时,迷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