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2/3页)

“真要洛神飞天?!”

“洛神在哪儿啊?而且明明就是梦回魏晋,你看他们像不像那个什么……竹林七贤?”

“七贤在哪儿呢,不只有五个人吗?”

石台旁坐卧着五人,或老或少,或胖或瘦。

其中年纪最长者位于正中,他身穿一件宽大的灰袍,前襟半敞,醉眼朦胧。老者左首的白衫青年倚着青松呼呼大睡,松下的青衣男子面色坨红,怀抱着琵琶无意识地拨弦。

如玉珠走盘的乐声回荡空谷,右首的黄袍道人半枕着一架古筝,另有一位红衣青年伏在石台上,看上去好像醉了。

因为相隔较远,现场观众还看不太清,但蹲守直播的人已经呆住——

【???我瞎了吗?我恍惚看到了曾希?】

【你没瞎,我百分百确定就是他!影帝还会弹琵琶?】

【他会啊!曾希艺考的才艺表演就是琵琶!不过他不是在剧组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啊啊啊啊,是白老师!】

【哪位?】

【白清风,古筝国手!童然居然把他给请来了!他很难请的,除了乐团活动基本不参与别的演出,当时国家电视台有个国风综艺请他当嘉宾都没成,童然面子这么大的吗?】

【那另外三个人呢?都是名人?】

【老头和睡觉的不认识,红衣服的看不见脸,是可可吗?】

【不是……飞跃峡谷而已,可可为什么要请他们啊,八仙过海吗哈哈哈。】

【那可可是吕洞宾,我是狗,我咬,不,我舔死他!】

观众们议论不绝,完全猜不到剧情的发展,却看见红衣青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慢慢侧过身,尽管发型潦草、衣衫不整,却别有一种风流姿态。

和众人印象里的童然很不一样,过去的他是纯真的少年感,如今仿佛一夜之间沾染了烟火气,略显困倦的眼睛里隐带着轻佻,又好像藏着无人可诉的心事。

他虽然没有笑,但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当这样一张脸笑起来会有多好看。

【啊啊啊啊啊啊红衣可可太可了!少年人就该穿这么嚣张的颜色!!!】

【鹅子虎鞭吃多了吗突然这么A,麻麻有点扛不住,麻麻脏了,只想高唱一曲《在那遥远的地方》!】

【我愿他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艹!快看脖子!】

经网友提醒,无数目光都投注在童然细白的颈部,竟发现他的颈侧和喉结下各有一枚深红的印记,像被嘬出来的吻痕。

【????我鹅子被人睡了?】

【不,我不相信!肯定是蚊子包包!】

【这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啊,没有在秦楼楚馆待够七七四十九天都造不出这味儿,话说童然多久没睡觉了,黑眼圈那么重2333】

【应该是画的妆吧?十八九岁哪儿有什么黑眼圈,吻痕应该也是画的,化妆师不可能看不见,想遮随便扑点粉就遮了,显然是故意露出来的。】

【没错!就是化妆!姐妹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我是男的,谢谢。】

屏幕上,童然手持酒樽,脚步虚浮地朝深谷靠近,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危险。

他会一角踏空,再突然飞起来吗?

现场人人屏住呼吸,眼睛就黏在童然身上。

但童然既没有踏空,也没有飞起来,当他走到谷坡边缘,一只脚迈出去,却像踩在了平地上。

峡谷的风吹起他单薄的衣袍,露出雪白的脚背。

众人惊觉,童然竟是赤着一双足。

眼看着童然两只脚都离开坡谷,整个人悬浮半空,就像那种特别假的PS图片一样,所有人瞠目结舌。

这可不是PS,他们白天就等在这里了,很肯定峡谷之上啥都没有,可童然偏偏站定了,甚至还因为醉酒走出了Z字形!

要知道,这段峡谷的深度可是足有四千多米,童然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不靠悬吊不靠支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人家武当纵云梯还要先踩脚呢!

但大伙儿茫然归茫然,震撼归震撼,因为早就知道了童然的目的,此刻也谈不上有多意外。

随着童然越走越远,惊呼声也渐渐平息,化作小声的议论——

“这里风好大啊,我真怕可可被吹走,感觉牵一根线就能拉着他放风筝。”

“实不相瞒,我现在就想躺下,我腿好软,只是旁观我都觉得比什么华山千尺幢、黄山鲫鱼背还恐怖!”

“那算啥,那俩至少有锁链可以扒拉,我们上来为了省时间找当地人抄小路,一条路就半米宽不到,左边没护栏,右边岩壁外凸,时不时就得蹲着走或者趴着走,要不是想着一张票都炒到上万块,不来血亏,我都要打道回府了……”

“可可这脚不沾地左右漏风的,他都不怕吗?”

童然当然怕,就因为害怕,他才没有穿鞋。

他和所有人一样,看不见脚下的金属丝网,全凭多次练习形成的身体记忆在行走,而双足直接的触感能让他多一点安全感。

原本凯恩建议在金属丝上涂上某种荧光分子,童然只需要佩戴一副特制隐形眼镜就能看清丝网边界,但他担心现场有媒体会用上紫外灯检测,毕竟他们总是想要拆穿他,因此拒绝了提议。

如今只要往下看,视野里便是大片的黑,仿佛荒兽张开的巨口。

但再害怕,童然面上也不显分毫,他自然地行走,像走在地面一样。

偶尔,他也会停下来饮一口酒,遥遥眺望月色。

直到一束银光划破黑暗,照亮了他苍白的脸。山谷中响起巨雷的轰鸣,如荒兽嘶吼,野风亦在咆哮,仿佛不祥的序章。

“操!要下雨了?”

“这里有避雷针吗?我看场表演不会遭雷劈吧?”

“表演还能继续吗?要真下雨感觉很危险的样子,不会出什么事吧?”

人群心慌四顾,却见童然也茫然仰起了头。

现场高举望远镜的人,能够看见追光下的童然猛打了个激灵。

不会吧?还真出问题了?

“是意外吗?还是故意安排的?”

几千公里外的燕市,欧阳苏拉和经纪人同样不错眼地看着电视直播,后者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嘴角不自觉扬了扬。

他倒也没那么恶毒盼着童然粉身碎骨,只是希望演出就此中断,自从得知童然会邀请现场观众和媒体后他心里就堵着一口气,因为他知道,一旦童然演出成功,公司在欧阳苏拉身上投入的巨额成本都将化为泡影,欧阳苏拉的未来也将举步维艰。

这可是他一眼相中的金苗子,好不容易才抢到手里,眼看着欧阳苏拉就将成为公司的摇钱树,自己的地位也将水涨船高,哪里就甘心被童然毁掉?

可他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只能寄希望于“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