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收服 打败曾经那个辉煌的自己。……(第2/3页)

牧云归问:“后来呢?”

容玠说:“后来,我因为调查药庄的事,疏忽了其他地方。当年我和表妹换经脉虽然隐秘,但兴师动众又耗时长久,难免漏出去些风声。看守曼荼的婆子酒后说醉话,把这桩事说出去了,恰巧被曼荼听到。曼荼得知后非常生气,宁愿自毁眼睛,也不愿意承情。”

牧云归有些意外,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她的眼睛,是自己毁的?”

“是。”容玠长长叹气,目光中满是沧桑,“何必呢,人人都说我资质好,其实我并不在意。她说一人做事一人当,给桓雪堇下药是她的主意,就算再来一次她也不会后悔,但用不着我替她还人情。她当年留在崖底时,因为提早拆开白纱,眼睛不慎留下后遗症。教她功法的邪修看她眼睛不舒服,就免费赠了她一只眼睛。那只眼状若珠宝,清若琉璃,炼化到眼睛中后可以识破一切幻境。曼荼说她浑身上下就这双眼睛还算值钱,用这双眼睛还我经脉,也算两清。”

容玠垂眸,明明过去了那么久,但再想起来,还是觉得苦涩:“那只琉璃眸化入她体内这么多年,贸然取出,连她自己的眼睛也会受到影响。我屡次说就算她挖出来我也不要,但她却说,一刀两断是她的事,至于挖出来如何处置和她无关,扔了也行。这么多年了,她还是那样倔,我如何舍得扔呢?”

牧云归叹道:“之后她就失明了,连神志也停留在过去,不再知道时间流逝,是吗?”

容玠点头:“是。”

“哑奴也是你?”

容玠平静承认:“看守婆子说醉话坏事后,我就撤去了小院中所有人。每日送水送饭,俱是我亲力亲为。”

牧云归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容玠说的没错,如果他不姓容,她不姓桓,这一切痛苦都不会发生,他们也会有一个圆满结局。然而造化偏偏弄人,从一开始,他们的立场就注定他们无法善终。

江少辞忽然问:“那只琉璃眸是什么样子?”

容玠摊开手心,苍白瘦长的手掌上浮出一颗漆黑通透的珠子,里面浮动着深蓝色的碎光,像是星河璀璨,凝聚在一粒宝石中。

如果不是容玠说,牧云归根本看不出这是一颗眼珠,说是某种名贵宝石也完全没问题。江少辞嗯了一声,道:“果然,我就说哪家的炼眸功法能破解所有幻境,原来是他们家。”

牧云归听话音不对,忙问:“你知道什么了吗?”

江少辞说:“这根本不是所谓的琉璃眸,而是破妄瞳。”

容玠听到这个名字,也露出了然之色:“原来是破妄瞳。难怪。”

牧云归左右看看,突然怀疑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为什么她觉得,她和江少辞、容玠的知识库不太同步呢?

容玠是天罚前的修士,见识不可谓不广,但容玠最开始也没认出这是什么,而江少辞仅听了描述就有思路了。要知道容玠活了六千年,江少辞的见识为何会超过容玠?

牧云归心中划过许多念头,她没有表现出来,依然安安静静问:“破妄瞳又是什么?”

江少辞简单解释道:“破妄瞳是北境言家独门功法,修炼后双眼可以预见未来。看来那个邪修身份不低,连北境言家的东西都敢动。”

牧云归听后,眉梢轻轻动了下。可以双眼显像,预知未来……这不就是她吗?

江少辞听得差不多了,他动了动手指,道:“你们这些故事我听累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容玠肃容,说道:“因我一时之仁,致使殷城铸成大错。我以为只要盯得紧些,不要让那些药植流入外界就没事,殊不知,地面下药植根系早已泛滥成灾。那些植物很邪门,彼此吞噬却又繁殖极快,胜利者不断留下后代,不知不觉间,陆地下方已经被这些东西的根茎蚀空,地面看似平静,其实已是空城。某一天,那些植物忽然爆发,整片大陆都朝海洋坠去。天灾降临得太过突然,绝大多数凡人都在灾难刹那死去,剩下存活的修士最开始想要挽救殷城,后面想独善其身,最后所有人都不管不顾,只想离开海底,回到人间。”

牧云归问:“有人成功了吗?”

容玠摇头:“我不知道。我在调查药植的时候,陆续打听到一些事情。后来殷城沉没,我便知道这是桓家的报应。容家和桓家时分时合,亦敌亦友,但联姻这些年来,容家也跟桓家沾了不少光,如今报应降临,我还哪有脸面逃命?前人欠下的债总是要有人还的,我没有离开殷城,而是一直在这里守着剑诀、剑骨,等待有缘人。”

江少辞听到“有缘人”,轻轻笑了笑。容玠也没有多说,直接道:“可是创立凌虚剑诀的那位……前辈剑锋独特,不受束缚,他的剑气和戾气、怨气共存这么多年,渐渐变得不受控。前些年我还能勉强镇压,这些年越来越力不从心。幸好二位来了,要不然,我身死道消不足为惜,前辈的传承湮灭于大海才是损失。”

容玠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非常明白。牧云归道:“你想让我们帮你解决凌虚剑诀的戾气?可是,你比我们修为高,比我们参悟剑诀的时间长,连你都无法控制,我们能做什么?”

容玠听到这里正容,起身拱手肃拜:“我已等待有缘人久矣。若二位都不成,那天底下就没有人能收服凌虚剑诀和涅槃剑骨了。”

容玠话中一直说的是“二位”,但江少辞知道,容玠这些话都是说给他听的。看在容玠还算识趣的份上,江少辞伸手,说:“把破妄瞳拿来。”

容玠刚才听到的时候就心有准备,此刻二话不说,将星空宝石一样的破妄瞳护在灵气中,郑重交给江少辞。灵气罩触碰到江少辞的手,他却不收,而是放到牧云归掌中。

江少辞随手握起剑,漫不经心往外走去:“保护好她。”

牧云归见状,慌忙起身:“江少辞,你做什么?”

容玠少说有四星甚至五星修为,这样都奈何不了剑气,只能被剑诀反噬,一日日衰弱下去。江少辞现在的修为有没有打通一星都不好说呢,他竟然打算一个人去?

容玠听到这个名字,脸上表情略有些微妙。但他还是隔着两步拦住牧云归,温和但坚定地说:“姑娘,稍安勿躁,江……”

容玠卡住,颇犹豫了一会他该叫什么,最后才选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称呼,继续道:“江公子不会做无把握的事,前面对姑娘来说很危险,你上前只会让他分心,不妨在此静候。”

牧云归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江少辞酷爱作死,谁知道他是真的有把握还是玩心上来了。随着江少辞踏出院门,平静简朴的小院霎间碎成粉末,入眼俱是透着腐味的岩石黑土,哪有什么农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