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船上(第2/3页)

李乐兮不想听到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劝降的政策,捂着她的嘴巴,“别说话了,吵死了。”

她不想听这些,想着裴瑶还是懒惰些好,突然勤快,让她有些不适应。

裴瑶事情忙,偏又选择放着,对于徐州的事情显得极为勤快。李乐兮知晓症结在何处,装作不知道。

裴瑶心里没什么大事,除了不正经的事情就是正经事,她扣着李乐兮的掌心,磨磨蹭蹭地爬起来,嘱咐她:“记得铺床,你刚刚差点把床翻了过来。”

还有一句她不好意思说了,床榻晃动得有些厉害,年久失修,要换一换了。

裴瑶望着李乐兮头顶上的黄色泡泡,伸手拍拍她的脑袋,“皇后娘娘,你头顶上泡泡又是黄色的。”

“你眼睛不好,明明是粉色的。”李乐兮被她拍得眼前发晕,转过身子,继续去睡,想着今夜去买一艘船来玩。

昨夜裴瑶咬着她不放,今夜她也要咬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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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之淮回屋换了衣裳,又喝了盏茶,慢悠悠地走来客院,裴瑶才走出屋门。

院子里三两婢女在打扫,为首的婢女上前伺候裴瑶,吴之淮走进来,“陛下安好,随臣用些早膳。绍都内粗茶淡饭,您就将就些。”

“吴大人来得正好,朕想去行宫看看。”裴瑶笑着。

吴之淮颔首,行宫是原来的齐王宫,后来汉朝的皇帝就用银子修缮,不过没有修缮太多,只修出几间可以居住的宫殿,大多都是荒废着。

李乐兮还在睡,裴瑶瞒着她,悄悄同吴之淮一道进入行宫。

吴之淮在绍都城内长大,对绍都地形很熟,出了吴家,拐过几条巷子,再过河,就能看到行宫。

进入行宫后,萧索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有一股阴森,百年来鲜少有人问津,这里埋藏着太多的尸骨。

灭国前,赵拢的万余人埋骨在此,还有无数御林军,无数宫娥内侍都死在这里。

行宫比起汉王宫要大了很多,大齐三百多年历史,大汉不过百余年。大齐的皇帝喜欢住宽敞的屋子,有银子就会修建殿宇。

吴之淮饱读诗书,与女帝游玩行宫,脑海里读过的史书便又涌上来,他似先生般开口:“大齐皇帝多是温雅君士,开国皇帝勇武,后来的皇帝弃武,多是温润。到了末帝,她一杆银枪,敢为天下先,更是无人敢与她对视。”

“听闻她用一千御林军智杀赵拢,手段气魄,可惜了,毁在了李皇后手中。”

宫道两侧树木萧索,树叶枯黄,想来很久没人打理了。

裴瑶看着光秃秃的树干,听着吴之淮不一般的口吻,心中颤了颤,勉强笑道:“您的意思是?”

吴之淮淡笑,大汉依旧没有了,也无甚顾忌,便敞开胸怀说道:“李氏为士,杀末帝,何尝不是李皇后之过呢。”

裴瑶没有读过那段历史,但李乐兮深深的自责犹在,听着吴之淮的话,她没有辩驳。

不知那段过往,无话可以辩驳。

越往前走,环境愈发阴森,枯藤爬满宫墙,血迹斑驳,裴瑶望着这里,心里有了士意,同吴之淮:“朕想迁都绍都。”

吴之淮诧异,“不知陛下为何有迁都的想法。”

裴瑶在想,李乐兮与楚元度过最好的时光,短暂的恩爱让人唏嘘,楚元做不到的,她可以弥补。等到她死了,她希望李姑娘可以打开心结,忘了所有,重新做回自己。

人活着,当为自己,不能被过去的记忆缠绕。

“洛阳不详,绍都有大齐底蕴,朕想做末帝那般有胆识有气魄的女帝。”

吴之淮先是诧异,而后感觉自己身上的血都热了起来,他笑了又笑,“陛下长大了,不再是刚入宫时不知政事的小皇后。绍都底蕴悠长,远胜洛阳。”

“吴老,你可愿帮朕恢复王宫?朕缺少太多的经验,您若为师,朕必受益良多。”裴瑶的心思更加坚定了些。

吴之淮愣了,大胆凝视少女的容颜,太傅一职是虚职,但身居高位,受人尊敬。

他笑了笑,“臣不大想去洛阳,就在这里等着陛下到来。”

裴瑶也笑了,走进议政殿,古朴的壁柱上缠着双龙,她问吴之淮:“飞龙在天,凤凰也可以的。”

自古男子为龙,女子为凤。她既然来了,自然要改一改。

吴之淮听着她的话意就明白过来,“臣记住了。”

榻上御阶,上面便是龙椅。大齐的龙椅都是龙身,宝石点缀,而这张龙椅没有太多的点缀,散着雅致。雅致中透着皇权至上,让人心生肃敬。

龙椅上的灰尘很多,许久未曾打扫,拐角还有许多蜘蛛网,是不能坐人的。

裴瑶大致看了一眼,与吴之淮沭了几句,又道:“这里的中宫便是长乐殿?”

末帝改椒房殿为长乐殿,也是应了李皇后的名字。吴之淮读过,颔首道:“确实。”

“那便不动了,依旧是长乐殿。”

吴之淮看她一眼,没有说话,铭记在心。

行宫很大,光是走,都要走到天黑,吴之淮年岁大了,裴瑶不让他跟着,自己去周遭走走。

吴之淮回马车去等着,裴瑶走到长乐殿,这里是干净的,日日都有人打扫,不用猜想,也知是谁吩咐的。

望着熟悉的摆设,裴瑶置身其中,心里很暖,她没有嫉妒与不甘。

坐在榻上,她想的是将尼姑庵堂后院里的玉床搬来,床是她的,不属于楚元。

负责打扫的宫娥给她沏了盏茶,她一人慢慢品着,推开里间的殿门,便是一间很大的浴室,池子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若是放慢水,也需不少时间,裴瑶走了进去,感觉到池子空荡荡。壁池光滑,摸着都舒服,她又抬手凝着屋顶,很高。

确实,这里的构造远胜过洛阳。

在观赏后,她又走出池子,站在屏风前,望着屏风上的两人。

屏风是一副画,帝后两人依偎在一起,瞧着不起眼的画作,可她看到了百年前的光景。

右侧穿着袍服,应该是楚元,而左侧的女子含羞,当是李姑娘。

她好奇,李姑娘也会害羞吗?裴瑶笑了,摸着屏风上的李姑娘,“你脸皮那么厚……”

走出长乐殿,她看着殿外的树木,是她不认识的树,高耸入云,怕是楚元在的时候,就种下了。

至今,一百多岁了。

裴瑶看着树,抿唇浅笑,高高兴兴地走了。

她漫步走着,肚子里开始叫了,她走到一处不知名的殿宇,望着匾额,她莫名走进去。

殿内有许多奇怪的符号,黄纸符号贴的满满都是,就像是驱魔一样,她往里面走,殿内无光,漆黑一片。

裴瑶停了下来,走不下去了,看不见光,她就无法挪动脚步。这里荒废多年,并无灯火,也没有火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