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2/3页)

她不死心地又去了一趟国师府,照旧被赶了出来,站在无人的街道上,她哭了一通。

哭过以后,又回家去翻医书,总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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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瑶睡了两日,期间宫娥灌了几碗醒酒汤,都是无济于事。

未央宫的宫门都被人跨烂了,丞相来催过几次,希望太女殿下去住持大局。

李乐兮无事做了一枚香囊,绣着一条龙,张牙舞爪,威武霸气,绣好以后悬挂在床头,裴瑶一睁开眼就能看到。

裴瑶醒来的时候是在黄昏,霞光穿过窗柩,打在了雕花时景屏风上,折射进裴瑶的眼内,有些刺眼。

她翻过身子,感觉全身无力,揉揉眼睛想喊人,却发现喉咙疼得厉害,压根无法出声。

幸好伺候的宫娥发现她醒了,高兴地朝着外头喊了一句:“殿下醒了。”

瞬息,青竹若云等人都冲了进来,“殿下醒了,可觉得难受?”

裴瑶眨眨眼睛,青竹忙端杯水喂她喝下。

温热的清水滑过干涸的喉咙,久旱逢甘霖,整个人都感觉活了起来,裴瑶看向若云:“你主子呢?”

“方才还在做香囊的,眼下不知去了何处?”若云指了枝指上头悬挂着的香囊。

裴瑶抬起脑袋,见到是一龙,唇角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她想起了李乐兮的送她的各种香囊。

初见不久是青竹。

后来为了哄她高兴做了鸡腿。

她成为公主后,又绣了凤凰。

眼下是条龙,是不是意味着她要做皇帝了呢。

看着霸气的龙爪,裴瑶无声笑了,躺回原榻上,感觉到全身乏力,想合上眼睛再休息会,“我饿了,想吃鸡丝面。”

“煮了粥,您先垫一垫。”青竹说道。

裴瑶点点头,将被子盖过脑袋,心中忽觉一阵空落落的,翻过身子,紧紧闭着眼睛。

许久后,被子被掀开,一双冰冷的手探了过来,在她腰间摸了摸,她下意识就转过身子,“你去哪里了,我病了,你都不守着我,我可难受了。”

“不守着我就罢了,还想摸我,无耻。”

李乐兮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顿,哂笑道:“我错了,香囊好看吗?”

“丑死了。”裴瑶不满意,瞅着上面孤孤单单的一条龙,指责道:“就一条,你就不会绣两条吗?”

李乐兮笑意渐深,伸手摸摸她喋喋不休的嘴巴,感觉到了一阵温热感。温度由指尖慢慢地传至心口,将冰冷的心焐热了,她笑了笑,没有回话,语气转为亲昵:“哪里难受,睡了两日,可是浑身使不上劲?”

裴瑶不高兴,依旧朝着她展开双臂:“想洗一洗。”

“那去泡些药浴,洗洗身上的脏也顺便养一养身体。”李乐兮拉着她起来,烈酒伤身,对裴瑶不好,自该要将缺失的那部分补回来。

裴瑶想想也是,嘴里嘀咕一句:“还是浓汤煮裴瑶吗?”

李乐兮无端笑了,“是。”

裴瑶哭丧着脸了,朝她躺去,“一起煮,好不好?”

人还没躺下去,就被李乐兮拉起来,“别偷懒,还有很多事情都你去办,安抚朝臣,择帅讨伐幽州,还有定下登基的时日,每一样都少不了你。”

“他怎么样了?”裴瑶听到登基二字,心口狠狠一颤,无助地看着李姑娘。

李姑娘却道:“活着,他不听话就睡一觉,等你登基了,他自然就会醒。裴家该有的荣誉,不会少的。”

“我信你。”裴瑶轻松地笑了,蹭上前搂抱着李姑娘,同她咬着耳朵:“我们不杀人,要以德服人。”

李乐兮轻笑,她得长生,还惧怕报应吗?

“小东西,你好像还生气,有骨气点,别抱着我。”李乐兮善意地提醒着亲她耳朵的人。

裴瑶怔了怔,“对哦,我好像还在生气。”

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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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绥病了三日,太医束手无策,丞相赵之回三日未眠,坐在殿内守着,不吃不喝,几位将军劝都劝不动。

老太后指派着心腹去接管大军,问都不问丞相一声,丞相左右为难,没有办法应对。

天色入黑后,裴瑶来了,她入殿左右看了一眼,左边坐着老太后,右边坐着愁眉苦脸的丞相。

她眯眼想着应对的办法,李姑娘说她脑子生锈了,不动一动就会得痴呆的病,非让她来解决眼前烂摊子。

“殿下来了。”赵之回几乎从椅子上挑了起来,他格外欢喜,走到裴瑶面前,道:“您的身子可好了?”

“好多了,舅父怎地头发都白了,憔悴了不少。”裴瑶语气亲厚,又吩咐青竹:“去煮些参汤来给丞相饮,身子最重要。”

赵之回热泪盈眶,朝前走了一小步,同裴瑶低声说话:“太后派人接管了要出征的大军。”

裴瑶点头,嘴皮上说道:“舅父辛苦了,您先休息,我来处理就好。”

老太后听不下去了,在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不安,她走了过来,故作亲切道:“阿瑶醒了。”

“太后啊,您也辛苦了,您也去歇息,我来照顾父亲就好。”裴瑶眯眼浅笑,拿出自己哄人的本事,亲昵地拉着老太后的胳膊,示意丞相快走,她则搀扶着老太后往殿外走。

“春日里虽说暖和,可您这么操劳会伤身子的,您该养好身子,看着大魏扫平天下。若是熬坏了身子,孙女心疼不说,对您自己也不好。方才来的时候,我让人送来些补品给您,您回去后睡上一觉,明日早上再来。就一夜罢了,耽误不了事情。”

话音刚落地,就有两名会功夫的宫娥一左一右架着老太后离宫。

“哀家不走、裴瑶,你大胆、哀家要陪着陛下。”

裴瑶不予理会,站在一侧的丞相显然是被她蛮横的举止惊到了,礼仪在先,规矩为上,她竟然直接这么蛮横无理。

“舅父,你觉得不妥吗?”裴瑶询问他。

赵之回摇首,他猜对了,裴瑶不像表面这么单纯,想来也是,李旭的后宫龙蛇混杂,裴瑶都可混得风生水起,哪里会是简单的人。

他彻底放心了,“殿下在,臣就回去睡觉了。您还是需注意些,臣的意思同楚姑娘说过了,您不如趁此机会做了想做的事情。”

裴绥病得太过古怪,他怀疑是楚兮动手,苦无证据罢了。

“舅父辛苦了,我明白该如何做,朝臣处还需您安抚,武将们不需操心的。”裴瑶敛了笑意,认真地同赵之回商议。

赵之回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竟也能做到今日的高位,倘若裴瑶为帝,她能仰仗的只有赵家。

“臣明白了。”他俯身退出去。

裴瑶慢步走进寝殿,殿内逼仄,弥漫着药味,苦涩入喉。

殿内的宫人都跪着,不敢抬首,裴瑶从她们面前平静地走过。刚入宫廷的时候,她不喜欢旁人跪她,在她的眼中,人只可跪父母跪天地,也可跪菩萨,不该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