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页)

在皇帝走前送了过来,皇帝系在自己的腰间,提着剑,领着御林军,威风凛凛地出宫去了了。

皇帝一走,宫里就剩下太后和先帝的一群后妃。

后妃们早就搬去了西边的宫殿,因为人太多,分到的院子就小,位卑的甚至只有一间屋子。

冬日下雪后,炭就不够用了,胆子大的来长乐殿找若云要。

若云是太后跟前的人,比起栗太妃等人的底气都足一些,先来的慎太妃的宫人,她们太妃还怀着孩子,挤在冰冷的宫殿中,冻得瑟瑟发抖。

若云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亲自去询问太后。

太后坐在殿内看奏疏,闻言后也没有顿住,只道:“慎太妃有孩子,份例可以多一些,其他人来了都无需答应。”

皇子公主都有特定的住所,与母亲们并不住在一起,唯独慎昭华除外。

若云退回去传话,太后一人在殿内坐着,心思忽而就乱了,奏疏也看不下去,索性走到窗下看雪景。

雪已经停了,在这个时候爆发疫情,是最残酷的事情。

“太后,奴婢让人去查了。静安师太是去山下给人超度亡魂的时候不慎染上的,不过人已下葬,就没有将人的棺木挖出来。奴婢害怕挖出来后,会有更多的人感染。因此,奴婢来请示您的意思。”扶露入殿说话。

“先不急着挖,将给死者诊脉的大夫找来。”

“奴婢也想过去找,可是昨夜大雪他出诊,至今未归。”扶露解释道。

太后这才转过身,“你的意思是失踪不见了?”

“奴婢不能确定是不是失踪,也有可能是被大雪困住了。”

话虽如此,也有可能是失踪。太后没有过多去深究,平静道:“挖坟。”

“奴婢这就去办。”扶露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

寻常人或许不敢挖坟,可面前的是太后,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没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雪停了,宫人在庭院里除雪,慢慢地露出原本的样貌。

别院内的裴瑶一夜未睡,眼皮都不敢眨一下,大夫不敢靠近,隔帘隔着帕子诊脉,改了两回药方,只说试试。

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裴瑶在帘外等着,不时地朝里面看一眼,心急如焚。

裴绥昨夜就离开了,赶去了尼姑庵,最先开始的地方是山下的百姓,临近年底,他们都从外地回来,这个时候压根分不清到底是这么染上。疫病的源地不在洛阳,其他郡县隐瞒不报。

裴绥领着大夫一路追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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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的屋子成了仆人们都不敢靠近的地方,除了大夫与裴瑶外,几乎看不见人。

太后尊贵惯了,走进庭院久久不见人,雪都没及膝盖了,可见凄惨。

白雪踩着咯吱作响,每走一步,就被会树叶上的雪抖落得浑身发颤。太后不走了,停了下来,“若云,让人来清扫。”

若云为难:“奴婢进来就没看到几个活人,不如您先进去,奴婢来扫。”

“罢了。”太后也不与自己斗气,一步一步踩着雪步入屋檐下。

屋里也很冷,没有充足的炭火,太后走进去屋就见到即将灭掉的炭火,在左右找了一下,都没见到炭。

这个裴绥,办的什么破差事。

里屋和外屋有一道珠帘,似是女子的闺房,太后埋怨过后掀开珠帘,入眼就见到坐在踏板上打瞌睡的小皇后。

啧,不回去,留在这里受罪。

心里埋怨后,太后蹲下身子,敲了敲皇后的脑袋:“裴瑶,兔子吃了你的肉。”

“兔子,我的肉……”裴瑶遽然醒了,迷惑地看着眼前的太后,“你吃了我的肉。”

太后嗤笑,“兔子吃的,哀家又不是兔子。”

“你怎么知晓兔子吃了我的肉?”裴瑶迷惑。她时常跟着师父下山,偶尔会买些鸡或者肉回来,自己一人躲在山里烤来吃。

进入尼姑庵就不能吃荤,每日以吃素为主。所以,烤肉的时候还要提防被师姐师妹们发现,有次提防着人,却来了一只兔子。

兔子瞧瞧过来,竟咬了她的鸡肉。

这也成了裴瑶最不释怀的事情,从那以后就一直提防着兔子。

裴瑶眨了眨迷蒙的眼睛,渐渐地清醒后浑身一震,“太后、太后,你救救我师父。”

太后却嫌弃,“哀家让你回宫,你怎地不听话,现在让哀家来救,哀家是你的仆人,听你使唤?”

裴瑶窘迫,“我想回宫,又不能带师父回去,您救救她,以后我绝不会再缠着你了。”

太后眉头皱得更深,“哀家不救。”

说完,起身走了,留给裴瑶一个绝情的背影,气得裴瑶咬牙切齿,不救人跑来做甚。

不救人来撩人的吗?

她虽急又无可奈何,将师父交给大夫,自己小心翼翼地追着太后的脚步而去。

屋外多了人在扫雪,若云跟着太后养尊处优多年,许久不作洒扫的伙计,刚扫了片刻就感觉自己累得慌,抬头一看,两位主子都在看着她,恐吓多于疲惫,她不敢再懈怠,飞快地挥动扫帚。

裴瑶追着太后来到檐下,斟酌了会儿言辞,徐徐开口:“太后,您来救人的吗?”

“哀家路过。”太后悠悠看着地面上的白雪,将皇后的焦急也看得一清二楚,她不忘提醒一句:“皇后,最好担忧自己会不会被染上。”

“不会,我命大呢。”裴瑶不以为然道,再观太后,面色平和,这次正是她的机会,她哀求道:“太后,您帮我救救师父?”

“哀家的血可珍贵着呢,不救。”太后再度拒绝皇后,余光扫过皇后犯难的模样,她笑了笑,抬脚就走了。

裴瑶急了,“我同您回宫去,您救人,以后我什么都听您的。”

“什么都听哀家的?”太后听住脚步,品味着皇后脸上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神色,她摇首拒绝:“哀家不喜欢木偶,皇后回宫去,以后遇事多长一分脑子。”

裴瑶眼前一亮,“您愿意救人了?”

“滚回宫去。”太后不耐烦,不想见到皇后为旁人伤心的模样,太丑了。

裴瑶略有不舍,但太后答应就不会反悔,她待在这里只会让太后分心,“我马上就滚。”

太后睨她一眼,步入屋内,大夫坐在一侧翻看医书,她不免嘲讽一句:“临时抱佛脚也无甚用处,我来教教你。”

大夫是一老者,年过五十,这么被一花信女子嘲讽,面子挂不住了,但人外有人,他没有立即反驳回去,而是看女子如何救治。

疫病可大可小,他查了一夜也毫无用处,且疫病容易被染上,他连靠近都不敢。

而面前的女子将病人榻上的锦帐挂起来,他立即劝阻:“你这样会被传染的。”

“望闻问切都做不到,你可以回家种地去了。”太后不仅掀开锦帐,还拨开静安的眼睛、以手切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