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不是笨蛋,只是不聪明!(第2/3页)

对他的感叹,柏舟一毫无反应,只手指敲敲桌子,说:“后天期中,阿姨说这次再不及格就一个月不让去训练。”

蓝山蔫了,他低头乱写几个公式,忽地抬头问:“是因为之前那事,还在生气?”

柏舟一安静看他写完一题,提笔欲把几个错漏的步骤圈起来。

他划了一道,笔没墨了,便转而俯身抓住蓝山的手,下巴搁在鬓角处,带着他圈出几个错,才开口:“他嘴太脏了。”

蓝山抬眸,额间险些撞到柏舟一唇边,见到那单薄的线条抿紧,尾端锋利下撇。

柏舟一仍在生气。

生气的柏舟一很不好惹,还爱迁怒,那天他逼着蓝山做了三套卷子,做得蓝山眼花缭乱,连声求饶甚至没骨气地叫了几声哥哥才收手。

回想起那刻,蓝山心有余悸。

生气的柏舟一牛一样,又倔又难哄。

今天怕是难了结了。

果不其然,蓝山思绪刚落,就见柏舟一上前半步,把大壮推倒在地。

他这一下又快又狠,大壮摔懵一秒,反应过来勃然大怒,蹦起来就冲向柏舟一。

柏舟一毫不退缩,架住他的手。两小孩扭打在一起。

“欸,别打了。”蓝山试图劝架,不知道谁的手过来,不轻不重抽了他一耳光。

“草。”蓝山郁闷死,糖是他买的,歉是他道的,打还是他挨的。

他脾气也上来了,这群熊孩子,爱咋样咋样吧,他不管了。

事实证明,成年人还是该担起些责任,尤其是在场只有你一个成年人的时候。

大壮和柏舟一扭打着,数字球待不住了,在打斗中被挤出口袋,掉在地上。

蓝山和柏舟一脸色同时大变。

柏舟一松开大壮,想弯腰去拣,可那球好巧不巧落在大壮脚边,大壮一个后退抬脚,一下给它踢飞了出去。

数字球骨碌碌飞着,落在人造瀑布顶端。

柏舟一:……

蓝山:……

柏舟一面色一狠,用力把大壮摔到地下,转身往瀑布那跑。

“你——”大壮爬起来,怒气冲冲地要追。

蓝山拦住他:“你把球踢走干嘛?”

“我又不是故意踢的!”大壮大声道,“再说一个破球,有什么?”

“那是他的生日礼物。”蓝山盯着他,“你希望自己的生日礼物被人踢飞吗?”

“我——”大壮气势弱下去,他扭头看过去,柏舟一站在瀑布下仰头张望,他意识道自己做错事了。

大壮心一慌,眼眶红了。

蓝山拍拍他,“球拿下来记得给舟一道歉。”

他没时间安慰慌张的小孩,说着话,人已经往瀑布跑去。

“等等。”大壮想叫住人,但蓝山已经冲出去了,大壮看着高耸的瀑布,吸吸鼻子,哭腔道,“这怎么能拿下来……”

人造瀑布位于小区中心,契合小区的园林概念,做得逼真威武,夏日水花飞溅间,引起一番惊呼,让人恍惚来到水帘洞。

柏舟一站在瀑布下,仰头握拳。

好消息是,人造瀑布现在没有水。

坏消息是,墙面实在太高,柏舟一看着,觉得五个自己垒起来都够不到顶。

但是数字球在上面,自己最喜欢的四号数字球,柏舟一抿嘴,手扒上石块墙。

还没用力上爬,就被赶来的蓝山截住了。

“我来。”蓝山把他拽住说,“这个我在行。”

还没等柏舟一反应过来,他抓住岩壁凸起,几下窜到了石壁中间。

眼睁睁看着蓝山又往上几下,几乎到两个自己的高度,柏舟一如梦初醒,抬头喊:“球我不要了——你……你下来!”

同时,孩子堆也赶往这边,看到蜘蛛侠般贴在墙面上的蓝山,一阵抽气惊呼,眨眼间又吓哭了一片。

蓝山听见底下小孩跑来,叫声不断,但他不在意,只着眼于眼前支点。

瀑布墙对小孩来说高了点,但也就四米左右,和他以前徒手爬过的百米岩壁压根不能比。

虽然说没爬完就摔死了...

但四米,总归是摔不死人的。

蓝山很顺利爬到顶部,拿到数字球。但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

怎么下去?

攀岩是一项只上不下的运动,达到顶端就是胜利,下行一般由机械或者保护员帮助进行,基本不用攀岩者操心。

倒也有那种不带保护绳的室内攀岩,到顶直接往下跳,但那种类别,底下会有软垫保护。

蓝山扒着墙顶,寸步难行,他往下看,柏舟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视线左移,砖面地板怎么看都不会太柔软。

三岁半小孩的臂力不强,蓝山还一只手抓着数字球,他判断自己撑不了多久,与其毫无准备的摔落,不如坐好准备直接跳下去。

下定决心,蓝山松手转身,在孩童的惊呼中飞身跃下。

他稳稳落下,单膝着陆,姿态优美得如同体操运动员谢幕。

但当他起身,血淋淋的膝盖显露了光鲜下的缺漏。

看着那斑斓的膝盖,柏舟一倒吸口气,眼眶瞬间红了,妞妞哇一下又被吓哭,就连大壮都吸吸鼻子,喊声对不起,正式加入哭泣的阵容。

哀嚎一片中,蓝山缓缓抬头,面容扭曲。

“他奶奶的。”他疼得直嘶气,“哪个新手砌的砖,怎么会有一块凸起来啊!”

尽管数字球完璧归赵,蓝山也大度地接受了哭哭啼啼的大壮的道歉,但柏舟一并不打算就此了结。

他擦干眼眶的泪水,拉着蓝山冲到大壮家,仰着头冷静索要“医药费”,也不管那家大人被这不足大腿高的团子正经神色逗得哈哈大笑,执拗地要求赔偿。

最后柏舟一成功索赔到了碘伏创口贴和棉签,他拽着“真没事”“我有手”抗议的蓝山,坚持要帮他上药。

蓝山反抗无果,只能无奈看着柏舟一认真地戴上大无数个号的医疗手套,艰难用棉签沾上碘伏。

“真没事,这伤口有蚊子叮一下大吗,没必要......我日疼疼疼疼疼——救命——”

蓝山疼出眼泪,他不讨厌受伤,但讨厌伤后消毒,有预谋的疼痛简直是慢性谋杀,他从小就鸡贼地学会隐瞒伤口,拒绝消毒。

偏偏柏舟一总能逮住受伤的蓝山,拿着红紫药水追着抹涂,每次都疼得蓝山嗷嗷叫,看着柏舟一慢条斯理拧瓶盖的动作,抽气又抽泣的蓝山甚至怀疑过自己发小有S的倾向,在正式踏入那个神秘领域前先拿自己开刀。

日后柏舟一将成长为冷酷的“伤口消毒者”,但如今他还是个新手上路的菜鸟。

看着杀猪般翻腾的蓝山,柏舟一手抖几下,不知所措问:“很疼吗?”

蓝山抽泣:“你试试?”

“我试不了,我没受伤。”柏舟一摇头,看蓝山疼得脸都皱了,他想起自己被刮伤时,妈妈抱着自己一边哄一边吹的模样,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