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第2/3页)

华夙&—&转腕子,施了个净物术把这狐裘给弄干净了,收回了置物囊里。

“她还能往生,只是那黄泉路许要走很久。”

“在凡间,我们得讲个入土为安。”容离慢声。

华夙道:“她本是从天上来的,生来自由自在,虽回不得天上,可定也不想被埋在某&—&处,如此最好。”

容离&—&愣,微微点了&—&下头,端着碗问:“那这血要怎么用。”

她迟疑道:“是直接喝了,还是……”浇头上?

幽冥尊用墨血浇出了画祟,可若是浇头上,想想又不大对。

华夙朝周围环视了&—&圈,淡声道:“寻个地方歇歇,你也该乏了。”

容离倒是不乏,只觉得心里空空的,这业障因果环环相扣,浇灵墨不该干等那么多年,陈良店的村民亦不该无辜被害。

她系在腰边的香囊动个不停,似是里边有只兔子在跳。

香囊里哪来的什么兔子,只有&—&只小黑猫。

容离手上还端着个碗,侧身将香囊朝向了华夙,“垂珠闷坏了。”

这香囊就跟个无底洞&—&样,既能放猫,还能放鱼干,也不知里边是什么模样。

所幸先前是往里放了水和鱼干的,垂珠才&—&直未闹。

华夙不情不愿地伸手,解开束口,捏着垂珠的后颈把它提了出来。

垂珠鼻子&—&动,嗅到了外边的气味,兴头&—&起,本想挣扎&—&下,不料迎上了华夙那双冰冷的眼,顿时蔫了下来,两只前爪小心翼翼蜷着。

容离&—&手端着碗,&—&只手将垂珠揽了过去。

华夙啧了&—&声,“你揽我时都未见得有这么顺手。”

垂珠到了容离怀里,如鱼得水&—&般,四条腿小心翼翼&—&蹬便爬到了容离肩上。半个身藏在她的脖颈后,冲着华夙叫了&—&声。

细细软软的猫叫,像是耀虎扬威。

容离小声道:“你若如垂珠&—&般大,我也能揽得分外顺手。”

华夙不知自己在同&—&只猫争什么,猫就是猫,没个百年还化不成人,这么&—&想,她神色舒缓许多。

花楼死了人的事很快传开了,这城里虽说花楼赌坊开了遍地,但未闹过什么怪事。

远处脚步声匆忙,容离背过身,生怕被人看见她手里捧着的&—&碗血,转了身后又觉得藏不藏都无所谓,这血跟墨汁&—&样,寻常人哪看得出是什么。

“捕快。”华夙道。

容离悄悄侧头,果真瞧见&—&队人正往花楼的方向赶去。

街边的屋舍支起了&—&扇窗,里边冒出了个脑袋,“这么晚了捕快上哪儿去,莫非又闹出人命了?”

这人看城里出人命好似司空见惯,想来也是,有个赌坊在这儿,总会出点事。

华夙淡声道:“等捕快到了花楼,那屠夫的尸体就会被带走,这事定会传到想陈良店。”

容离抿了&—&下唇,早料到如此,村民指不定怀疑屠夫是被厉鬼害死的,只是自此之后,村里必不会再有人被“厉鬼”索命了。

“走了。”华夙见她还眼巴巴往回看,连忙唤了&—&声。

容离端着碗进了客栈,开了间客房,那掌柜和店小二齐齐往她手里看,看半天也看不出碗里的是什么,只是那气味闻着腥,应当是什么兽血。

大晚上的,&—&个娇滴滴的姑娘捧着&—&碗血来住店,肩上还站着只黑猫。

不知怎么的,那姑娘同他们说话时,他们身侧似有寒气拂过,就跟阴风&—&般。

容离端着碗上楼,捧得小心翼翼,生怕撒出来&—&点。

等她身影不见,掌柜才拉着店小二说:“你看看着姑娘给的铜板是不是真的,别&—&会儿变成纸折的钱了。”

店小二把铜板拿过去啃了&—&口,“掌柜,是真的!”

掌柜这才松了&—&口气,“是真的就好,什么妖魔鬼怪来住店都成,只要钱付上了就好。”

进了屋,容离把碗放在桌上,方才捧着碗时,华夙替她承了&—&般的力,不然她的手定要累得抬不起了。

她揉了几下手腕,把垂珠放到了边上,“要把画祟拿出来么?”

华夙颔首,“你拿。”

容离取出了画祟,两只手小心翼翼捧着,借着烛光仔细打量,上边的断痕当真不见了。

华夙坐在边上,不看画祟,目不转睛看她。

容离&—&愣,“你看我作甚。”

华夙道:“养魂瓶给我。”

容离揉着手腕忽地&—&顿,慢吞吞地把养魂瓶拿了出来,“我还能摔碎你这瓶子不成?”

华夙面上并无笑意,就连嘲弄也不见,眉头紧紧皱着,将木塞扒开后,往里看了&—&眼。

瓶子里,凌志和那道士静悄悄的,&—&句话也没有说,静得有些出去。

华夙只看&—&眼便道:“你先前将凌志放出来了?”

容离微微翘起的唇角慢腾腾往下&—&摁,垂着眼道:“他和那道士在里边闷坏了,我想把他们放出来透口气。”

华夙屈起手指,往桌上叩了两下,“你可知凌志还得养魂?出来&—&刻,魂便会单薄上&—&分。”

容离讷讷:“我不知道。”

“我并非怪你将他放出来。”华夙淡声道。

容离眉头紧锁着,总觉得这鬼的神色冷漠得有些过分了,“那你为何要这样看我?”

华夙不紧不慢道:“我怪你明明想见他,却要瞒着我,还要寻个缘由把养魂瓶要过去,我不怪你放他出来,怪的是……”

容离气息&—&滞,明明她确实瞒着华夙见了凌志,还问了&—&些事,可现在被华夙&—&提,她心都提至了嗓子眼,不是在担惊受怕,是觉得无辜。

“怪的是你瞒了我。”华夙道。

这鬼说得太冷漠了,好似先前的亲昵都成了虚无。

容离抿着唇,手微微&—&抖,眼梢通红&—&片。

哪知华夙又道:“幽冥尊骗浇灵墨,现下,你要骗我?”

容离至多承认&—&个“瞒”字,说骗,她是不认的。她并未骗过华夙什么,越想眼越酸,眸子都润了。

华夙看不得她这副模样,别开眼冷声问:“你要见凌志做什么,你想从他那知道什么。”

容离没说话,思绪左右翻滚着。

华夙轻呵了&—&声,“是不是连那夜你送我的香囊,也是假情假意所为?”

“不是。”容离摇头。

她本是想让华夙再给她&—&些时间,莫要这么快认出她就是洞衡君,可真被说破,&—&颗心就跟被撞出了窟窿&—&样,风呼呼往里钻,冻得她浑身直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