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第2/2页)

下了山,盲女把木盆放在了脚边,回头道:“姑娘昨夜睡得好么。”

“好。”容离违心道。

盲女又说:“我夫君常常起夜,他脚步重,又喜自言自语,也不知有未吵着姑娘。”

“不曾。”容离一顿,又讶异道:“就是不知窗上怎破了个口子,应当不是我梦行起来戳的才是。”

华夙一哂,听出这狐狸是在阴阳怪气。

盲女轻声道:“许是风吹的。”

“这风当真会吹。”容离说得情真意切,“山下的风都是一吹便坏掉大片,这儿的风竟能吹出个小孔来,先前在城里时都未见过这样的,当真长见识了。”

盲女僵了一下,蹲下把木盆里的衣裳拿了出来,放在石头上铺平了,又摸索着拿去瓜瓢,舀了一瓢水往衣裳上浇。

“山上的怪事还多着,姑娘常在城里住,自然知道得少”

容离斟酌了一番,慢声开口:“城里新鲜事也不少,尊夫常常进城谈买卖,想来应当和夫人说过不少城里的事,城里说好不好,青楼赌坊什么的都不少,既是温柔乡,亦是销金窟。”

她话音方落,盲女握着瓜瓢的手一抖,水泼到了脚边。

盲女猛地往后一仰,跌坐在地,分明是被溅到脚边的水给吓着了。

容离伸手去扶她,“夫人当心。”

盲女站了起身,弯着腰不住地往脚上拍,似是想把水给拂净。她气息急促,过了一阵才平静了下来,蹲身摸到了石头上铺开的衣裳,颤着手搓了起来。

“城里的事……他有给我讲过一些,是挺有意思的。”

“夫人若去城中,我定陪着夫人逛上两日。”容离道。

华夙轻轻嗤了一声,“你是挖了坑还想人往坑里跳呢。”

盲女将衣裳搓得很急,“去……是要去的。”

容离走了,未在村口等什么同僚的马车,而是身一轻,就被华夙的鬼气给卷上了天。她哪敢睁眼,也不敢挣扎,若叫旁人仰头看见天上飘着个人,定会被吓个半死。

一只冰凉的手捂在她眼前,身后紧贴着华夙的胸口。

双足落地,那捂在她眼前的手随即松开,一看,已是在城外,抬眼便能看见远处的城门。

华夙不咸不淡道:“出来也好,慎渡派来的东西想来还不清楚我们为何要走,怕是以为我们不想再找浇灵墨了。”

容离颔首:“可那盲女身上不是没有妖气么,她能是浇灵墨么?”

“能。”华夙道。

容离微微眯起眼,“你早看出来了,却不急着去擒她,还瞒着我。”

她一顿,轻声细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情。”

华夙无所适从地站在边上,丹红的唇张张合合,欲言又止。

容离见她吃瘪,索性问:“我们去哪等她来?”

华夙抬手闻了一下,上边还残余着些许昨夜那鬼气挟来的金银臭和脂粉香。

“今晚那屠夫指不定还要来城里寻欢,去那赌坊里等着就是。”

容离见她闻手指,双手往她肩膀一撑,倾着身也要去闻,果真在那细长的手指上闻到了一股淡去的甜香。

她眼一抬,皱眉道:“我是不是也该把你的手拿去河边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