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3页)

她话音方落,冷不丁被拉了回去,嘴角被堵了个正着。

这鬼很是凶蛮,像是想将她活吞,就差没将她啃得鲜血淋漓了。

四处俱是浓郁的鲜血味,乍一看和被生吞活剥没什么两样。

胡搅蛮缠一般啃咬着,吮//舐/舌抵,搅得人思绪昏乱。像是被拖进了画境之中,周遭一切俱变得无甚紧要,就连浓郁的腥味也好似化作虚无。

明明冬夜该是冷的,容离身上却汗涔涔,犹像被拖入泥沼,被拉进深海。被掩埋,被淹没,被舐。她险些喘不上气,耳热眼花。

容离不敢倚在华夙身上,不敢揽那纸一样易折的腰,只费劲撑着华夙的膝,好将身子稳着。

“痛。”华夙倏然出声。

容离随即后仰,手近乎碰到华夙的腰时又缩起了五指,哑声问:“是这儿疼吗。”

“是。”华夙竟点头,好似被焐热焐软乎了,这会儿不装了。

容离想把她的衣裳扯开,好看看底下是不是有拦腰一道伤,可她却未这么做,只是轻扇了几下,“不痛了,快些好起来。”

“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华夙问。

“什么?”容离眨眼。

华夙索性住口,未再接着问。

容离实在太乏,扇着的手过一阵便垂了下去,而握着画祟的五指仍是紧紧攥着,即便是后来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也未松开半分气力。

天明,屋外又是喧哗一片,拉车碌碌响着,还有小孩儿在啼哭。

容离头疼,醒时双目惺忪,两耳嗡嗡,总觉得浑身难受得厉害,好似手腿俱抬不起来。回过神后,她才惊觉自己倚在了华夙身前,本该握在手中的画祟不知到了何处。

华夙淡声:“醒了?”

容离忙不迭坐起身,朝这鬼的也腰间看。

华夙面色如常,“腰伤好了。”

容离不信,却仍是不敢伸手去碰,碰坏了可如何是好。正踟蹰着,她的手被抓了过去,覆在了那细细一截腰上。

“信了么,我说好了便是好了。”华夙轻哼,看着面色如常。

容离这才点了一下头,随后慌忙展开五指看了一眼,手上空空如也,且还分外干净,连一滴墨也未沾上,侧头时,远处桌上地上也未沾上一滴墨。

墨呢?

画祟呢。

容离神色慌忙,看向自己的脚边,只见画祟正在地上躺着,果真是长好了,并未摔成两半。

华夙勾了一下手,跌在地上的画祟腾了起来。

容离忙不迭伸手去接,将这杆笔细细查看,只见笔上没有一道划痕,完完整整,哪像是曾被砍成两段的。

“还真长好了。”

华夙颔首,“长好了,浇灵墨也找到了,我们走。”

画祟看着是好了,华夙的腰似乎也好了,可容离心口仍是一抽一抽的疼,“昨夜你怎不把我叫醒,让我躺边上去。”

华夙别开眼,“你是怕我累着,还是嫌倚着我不舒服?”

那声音冷冷的,带着点儿不易觉察的烦嗔。

容离不想与她说笑,抿着唇说:“我怕我睡不好,第二日身子不爽朗,就将你拖累了。”

华夙皱眉,“我不嫌你,你怎还嫌起自己了。”

昨夜的热切情急洪潮般涌进思绪中,好似冬日里燃了一炉子炭。

华夙的眸子似是被烫着,猛地转开了眼,欲言又止。

容离摸着画祟细细查看,小心得像在捧着什么宝贝,她也不看华夙,就光这杆笔。

华夙忍不住出声:“这笔好看么。”

容离点头,“好看,世上最好看。”

她把这隐秘掖着,问道:“浇灵墨在哪?”

华夙道:“南方的山村,人稀,似还在深山之中。”

山中人烟稀少,飞鸟走兽倒是不少,且南边已近入春,不如祁安和篷州冷。

去的路上,容离把她那身狐裘换了下来,在行经橡州的时候,特地去看了那几个丫头。

她并未露面,就在暗中悄悄看了一眼。

那三个丫头很是听话,果真找了个宅子住。宅子不算宽敞,就寻常人家那么大,一主屋一厢房,院子里有池子有井。

明明厢房也不大,三个丫头却挤在了一块儿睡,主屋虽空着,却打扫得很是干净。

华夙轻哂,“她们还将主屋留给你了,可惜你要往南边走,暂且不会回来。”

三个丫头睡得不大安稳,有点儿动静便要挨个起来看,支起窗往外瞧了一阵,许是未等到想见的人,很是失落地躺了回去。

往南方的路上,容离向路人问起了这村庄,村子果真离城镇很远,宛若世外桃源,村民善打猎,靠打猎为生。

奇怪的是,村里多是妇孺,年轻人能走的都走了,一年到头都未必会回去一次。

到村子时,容离还踟蹰了一阵,只因那村子门口的狗一直在朝着她吠。

华夙皱起眉,鼻翼翕动,“味道淡了,怕是她发现了我施出的鬼气,藏匿起气息了。”

狗叫个不停,把垂珠给吓着了,垂珠站在容离的肩上,背弓着,尾巴毛都炸了起来。

容离本以为那狗是在冲着她叫,可往里走时,才惊觉这狗分明是在冲着华夙叫。

华夙目不斜视,压根没把这狗放在眼里,还冷冷哼了一声,不与这畜牲计较。

她一个眼神过去,狂吠的狗登时蔫了,猛地夹起了尾巴,转身一溜烟跑了。

容离只穿着那身鹅黄的衣裳,恰好能御寒,若再加上狐裘,便要闷出汗了。她往村里看了一阵,没见到什么人,且这村里人还极其古怪,见外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睨去一眼。

“浇灵墨在哪儿呢?”

华夙勾了一下手指,方才跑远的狗僵着身回来了,四条腿打得很直,在地上拖出了四道长长的泥痕,分明是被拽回来的。

容离欲言又止。

狗被拖了过来,挣扎着想跑,可缠在它身上的鬼气仍在。它浑身俱在抗拒,被拽至华夙脚边时,整个身歪向一边,嘴里哼哼的,吠不出来了。

华夙弯腰,五指一展,掌心送至这狗面前。

大黄狗迫不得已闻了一下,甚至还呜呜叫了起来,哪还有方才半分嚣张。

华夙直起身,“带路。”

缠在大黄狗身上的鬼气松开了丁点,这狗拔腿就跑,绕到了山头上,在岔口处顿住了。

容离气喘吁吁地跟了一阵,被这狗给遛得两腿发软。

她忙不迭朝华夙腰间看,见她步子稳当,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

岔路一边往山上,一边似往山后。

大黄狗呜呜叫个不停,瑟瑟发抖着,两腿一屈便躺了下去,一步也不肯走了。

华夙皱起眉,只好撤了缠在它四足上的鬼气。

那大黄狗猛地站起身,掉头就往山下跑,好似在躲什么洪水猛兽。

容离愣着了,仰头往山上看,这山可不矮,四处俱是树,一时看不出个究竟。